”的叫喊,竭力将残尸拖出血泊,拖向他认为安全的地方。毛人军的后方是劳役营,多有老幼妇孺,溃败刚一开始,众军就把他们护在逃亡的最前头,遭屠杀时更是层层围裹,因此活下来的大多数是女人和孩。
桃夭夭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看着毛人拖拽,爬动,跌倒,再爬起……幸存的毛人反应过来,不顾自身危险,冲上前抱住毛人,想把他带回群体中。毛人死命挣扎,他还想拖走那尸身,伸开手向人求助,甚至冲着桃夭夭嗷嗷乞怜,显然年龄太,还不懂戒惕与仇恨。众毛人“啊哇”叫嚷,不时瞧向桃夭夭,似要告知他亲人惨死的原因。渐渐毛人不乱动了,盯着桃夭夭发呆,一下子掉转头去,仍由族人抱他跑远。但就在那一瞥间,清澈的童眸透出极度的憎恨,仿佛玄冰shè出怒焰,猛地将桃夭夭灼醒了。
曾几何时,桃夭夭也心存悲怨,目含怒意,仇视虐待母亲的武陵龙家。看到毛人就象看到自己,他心中感受难以名状,而杀念早已消融,手一松,垂落腿侧,盲牙笼消失了。毛人们急如漏网之鱼,搀老携幼向远处奔逃。玉银童混在人群里逃命,余悸犹存的叫道:“姓桃的,你够狠,我不招惹你啦,你也别来找我!”
桃夭夭默然凝立,活象站着入睡一般。蓦然惊醒转来,扭头四顾,满目凄景萧sè。四周静的令人发怵,一切都化作泥石般的死物,惟独乌云缓慢压低,yīn沉沉的尤显凶恶。他**甩头把乱绪清空,收起宇宙锋,两手在衣襟上擦抹,暗道“仅此一回,下不为例,绝不能再用宇宙锋乱行杀伐。”这么想着,心里好受了些,强提jīng神飞回chūn垣城。翅鳞守军正在搬运辎重,打起上千辆犍龙车组成的运粮队。
桃夭夭落到大街上,一边往城心走,一边观察城内情势。翅鳞兵知道他是外界的仙师,因军务紧急无暇敬礼,只忙着把粮袋放上大车,其中有民间的蜜罐米缸,也三三两两摞放在车上。街巷中兵丁奔走,百姓在家门里翘望,眼巴巴的望着那些瓦罐,一副不舍的神态。但谁敢跨出家门想取回家什,当兵的就一顿棍棒打退。桃夭夭纳闷“怎么抢老百姓的粮食?”恰逢琉璃锷率卫队迎来,口呼:“仙师大恩,我族世代感激!”接往太守府设宴犒谢。桃夭夭拉住她道:“你们搬的什么粮食?我瞧不全是官粮。”
琉璃锷正待答言,一名副将近前请命:“城中粮荒已久,居民的储粮罐都只剩半,还有许多是空的,是否派人淘选。”琉璃锷道:“来不及了,把炮车腾空装粮,坛坛罐罐全带走,尽速往秋涟城送!记着,一粒米也不准剩下!”副将接令而去。桃夭夭道:“你们把粮食搬光了,chūn垣城的老百姓吃什么?”
琉璃锷哑然,眨着眼看他,似乎如此简单的常识,硬要解倒还无从措辞,半晌方道:“老百姓,他们还需要吃东西?”桃夭夭道:“啊?”琉璃锷道:“仙师容禀,chūn垣城今岁大荒欠收,居民们大多数都很虚弱,已无力再干活劳作,留给他们粮食吃是白白浪费了。”桃夭夭两眼圆睁,大声道:“没力气干活,就该活活饿死!”琉璃锷道:“饿死?那更浪费了,仙师勿虑,我们自能妥善处置。”
这时炮队提督前来请示,问卸下的火炮放在何处?琉璃锷道:“抬到城墙上安设,防止毛人yīn兵偷袭。”看桃夭夭满脸疑sè,忙解释道:“散魂炮用虫尸做炮弹,炸开来污气喷shè,不但能击散yīn兵,对呼焰豹也有震慑力。”桃夭夭嘀咕:“呼焰豹……”琉璃锷道:“呼焰豹是毛人骑的喷火战马。衡虚仙丈那炼自昆仑仙术,毛人服用紫氲玉英炼成的。”桃夭夭道:“哦,你们让毛人得不到玉英,炼不成法术,不就大占优势?”
琉璃锷笑道:“玉英在仙人居所,外设炎凉法界。我们虫类经不起那等冷热逆变,没法阻止毛人取得仙药。”转过头,接着嘱咐部下:“城内饿死战死的尸首极多,弹药原料是充足的。你派两队人收尸,再督促工匠制造炮弹,记得将尸体剁碎磨细,装进铁壳压紧压实。”那提督领命走了。桃夭夭低念:“原料充足,剁碎磨细。”琉璃锷道:“是啊,虫尸磨碎,作成炮弹威力才强。”桃夭夭冷笑道:“哈,抢夺口粮,碎尸万断,就这样对待自己的同类。”面上没半笑意,眼皮半耷拉着,不出的冷漠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