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对我们大大不利。因此要尽快冲上去,千万耽搁不得。”桃夭夭正待发言,猛然山道“砰砰”大震,唐连璧连发霜雷箭,暴雨般沿路轰击上去。
众徒莫名其意。杨川道:“唐师兄沉住气啊!”李凤歧看出名堂,道:“他要跟画仙比快,连续放箭毁画。寻出对方作法的间隙,然后一举攻破大门。”桃夭夭哂然道:“那种笨法子能起作用,只怕等到猴年马月了。遁甲首徒,把‘三元真诀’第八章背给我听。”三元真诀乃遁甲门修炼总纲,分九章四千八百颂,字句繁复深奥,非首徒莫能记诵。黄幽纳闷,寻思临阵背书有何用处?但师尊法旨不可违,当即飞快念道:“藏金丹,隐先天,气聚三花于颅端,遁形潜影步如风,邪祟难察此中仙……”
桃夭夭边听边讲解:“昆仑仙宗借天气修真,画仙伪造景象再逼真,也没法遮掩天气入地的途径。齐天宫既为昆仑第一道场,必有引入天气的途径,隐身循势,就可顺着气路潜入宫中。”话间默思三易,结合遁甲门法诀,创出一门依循天气的潜行术,随即摆手命不用再背了。黄幽道:“隐身术管用么,那我跟你一起去!”桃夭夭道:“不成。我新创术法只图速成,并非玄门正理,自保有余无法伤敌。遁甲隐身重在攻击,你的紫阳真气太犀利,仙宫里很容易暴露。”暗中运通经络,转瞬炼成新法,续道:“我到里面探察敌情,或许还能顺手取来白灵芝。大丈夫临敌当思用巧,乱轰乱冲是蠢货所为。”瞥了唐连璧一眼,吩咐众徒:“安守此处,等我回来。”飘然腾起,身影悄隐不见。
一到天上放松百骸,随气流飘浮盘旋。察觉中天势道强劲,俨然形成气柱。桃夭夭顺势而下,顷刻双脚落定实地,举目环视,四面金壁辉煌,果已进入齐天宫的内部。
不远处楼宇高耸,悬匾名曰“妙源阁”。桃夭夭暗想“天气育化的紫蕴玉英,便是出自这妙源阁了。”隐约听见喘息粗重,如汗牛负重长嘶,细细聆辨竟是子虚天师所发!再瞧妙源阁外罩金sè晕环,巽风剑的强势无与伦比,心下登时明了“子虚天师炼剑已到最后关头,我隐身状态难施宇宙锋,否则定可破他功法…….也罢!先救灵儿要紧,只要白灵芝到手,再斗他的巽风剑就不怕了。”盘算甫定,那方有人叫嚷:“长生天算个屁,最胜和尚,最胜大师,哼!我们是子虚天师的人,理那秃驴作甚!”正是七星使中的老三碎月。老六飞涟不yīn不阳的道:“子虚天师的人?嘿嘿,我们是么?我怎么没觉得呢。”桃夭夭心念一动“几个怪物正在议事,或能听出白灵芝下落,省得我东转西窜瞎寻摸。”一闪身,无声无息的潜近。
与妙源阁相邻的是座大型神宫,料想当为夜千影提到过的昆仑凌霄殿。左面房间挂匾“文成武就宝堂”,七星使的话语传自屋中。桃夭夭贴近窗户往里窥探。只见桌椅凌乱,那六人或站或坐,血迹尘土满身,神态各不相同。碎月道:“飞涟师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飞涟道:“没意思。我等拼死卖命,天师不睬不问,有甚意思?实在没意思的很哪!”
碎月面上杀气陡盛,yīn森森的道:“这么,你是要造反了,想背叛子虚天师!?”他虽身遭重创,法力仍很强大,飞涟自知难敌,讪讪的支吾:“不,哪里,我哪会当叛徒……”碎月站了起来,沉缓的:“我们七个杀人如麻,本是西域七星教的魔头。后为天师收于座下,得传仙宗妙旨,千年来饱享长生之福,比那些流亡丧身沙漠,被正道赶尽杀绝的七星教徒幸运万倍!怎么,天师大恩未报,你就想着背弃恩师,临阵脱逃!”
飞涟忙道:“我几时逃跑了……三师兄,你莫误会……”收拢后背鬼鳞翅,往墙根下缩,活象鸡见了老鹰,又不愿太过露怯,蓦地放声大哭:“我,我是替夷雷不值啊,唉,我的好七弟,尸骨无存死的好惨哦。”
碎月鼻子里冷哼:“你跟老七素来不和,巴不得他早死,这会儿是猫哭耗子么?”
残云劝:“三哥别怪六弟了。屈从最胜和尚调遣,你也满腹怨愤,何苦拿自己人撒气。”碎月方记起开初的怨词,悻然道:“长生天势力越来越大,居然向看守齐天宫的仙将发号施令。哼,齐天宫乃昆仑至高道场,孤冷法王,最胜和尚他们算老几,敢跑来调我们兄弟出战……”似有难言之隐,没往深里,一跺脚道:“要不是贸然出战,夷雷怎会惨死在唐连璧手下。”
残云道:“对啊!可服从长生天是子虚天师闭关前的严命,就算死,我们也不敢违背。”
听到此处,桃夭夭心下渐明“子虚天师是四大魔王之一,当然为妖皇所左右。寄魂孤冷法王和最胜和尚等人,原是妖皇既定的方略。子虚天师闭关前传下命令,让七星使听长生天调派,实际是把手下jīng兵交给妖皇。嗯,七星使不知其中原由,自觉齐天宫仙将身份尊高,感觉受了委屈。”
屋子里一阵沉寂,似乎碎月辞穷气沮,有些动摇了。残云道:“师恩是要报,未必就在此时。自家xìng命白送给长生天,拿什么报答子虚天师。”碎月道:“依你怎样?”残云道:“先听六弟意见。”桃夭夭寻思“这家伙滑头,心里早存异志,偏要别人出口,倘若事败还可推卸罪责。”
飞涟得到残云声援,加上对头夷雷已死,胆气比平时壮了许多,道:“三十六计走为上!再两天就是中秋月圆了,到时子虚天师神功修满,打败峨嵋哪还用我们插手?留此无用,不如早走!”
碎月道:“可是毕竟还有两天,我们要给天师看场护法……”
飞涟道:“哎呀,我的三哥,峨嵋派的厉害你没尝够么,单是一个唐连璧就挡不住,看哪门子的场,护哪门子的法!况且失了夷雷摆不成七星阵,咱们只有挨打送死的份!”到情急处,深藏的念头全抖搂出来:“子虚天师炼剑炼的昏天黑地,四周情势变动一概不觉。这正是我们脱身的好机会,再不远走那可后悔莫及了!”
碎月眼神飘忽,拿不定主意,问道:“四弟,你意下如何?”残云道:“嗯”这声回应象认同又象质疑,明摆着含糊其辞。碎月愈发犹豫难断,转向邙土道:“二师兄,你看怎么办?”
邙土背靠墙壁坐着,半张脸沾满血污,半张脸枯板无神,低声道:“我觉得……峨嵋派并无恶意,他们想进齐天宫是有原因的。”
残云道:“还没恶意?就那个唐连璧,当年闯仙宫救鬼方女,杀的昆仑仙宗差灭门。此番大举进攻,孤冷法王要抢白灵芝,我瞧是踏平昆仑祖庭来了。”
邙土摇头道:“峨嵋玄门不是邪派,何必非要灭掉仙宗?我想,当务之急是联络峨嵋派师尊,促成两方讲和的局面。纵然子虚天师与他们有仇,我们做门徒也该竭力排解,为师门尽量减少些对头。”桃夭夭闻言颇生好感,寻思“此人生xìng忠厚,跟另外几人大是不同。”
碎月猛抓后脑勺,道:“有的要讲和,有的要脱身,老五你的看法呢?”
第五星使断雪坐在墙角里,面向墙壁,似乎争论与己无关,逢当相询才出声:“老大都没问过,问我干么?”语气yīn冷怪谲,虽然略带婉转,却透着不出的凄厉。桃夭夭背心直冒鸡皮疙瘩,暗想“这女人长得不丑,怎地让人这么恶心!”
碎月道:“哦,对了,大哥你发句话吧。”
午阳靠着石柱而坐,浑身是血,脚旁手边摆放酒坛酒瓶。齐天宫珍藏的仙酿劲头极大,他却白水似的“嘟嘟”狂饮,粗声道:“管他冤仇不冤仇,能杀人就是爽!呵呵呵……”笑声充满暴戾,头颈缓慢转动,望着几个同伴道:“齐天宫里驻守千年,仙福是享了,可也憋闷了好久。早先狂杀万里流血飘撸,那个痛快劲儿才叫人怀念啊。兄弟们,我们就是为杀人而生,修习再多仙法也改不了……”忽地眼神沉静,不知为何,竟有种悲凉的意味。但这悲sè转瞬即逝,午阳仰脖子猛灌两口,笑道:“痛宰峨嵋派的辈,杀一个算一个,要不就让他们杀光我们!哈哈,撑两天天师出关,到那时谁人能敌!咱们不但要杀峨嵋弟子,还要入世杀尽世人,男女老幼鸡犬寸草不留!这便是人道当灭,‘霸道’当兴,天师亲口向我交待的,好,就这么着!”
众星使再无异议,屋内安静下来,只听断雪絮絮叨叨,好象在念诵祷辞。桃夭夭好奇心起,暗道“七星使乖戾偏激,却是各怀心思,并非无知无觉的杀人机械。”念及法圣的善根,总觉清洁恶人心境,引其向善,才是除恶最好的方法。当下蹑步走近断雪,意待察言观sè,探究她心中所想。忽见断雪臂膀抖瑟,仅存的左手捧着个人偶,手指轻柔抚摩。而人偶白衣俊面,竟是唐连璧的形样!
邙土捏成峨嵋弟子的泥像,为的是斗法时遥刺敌身,搅乱其气血运行。激战过后随地散放,断雪便拿了唐连璧的人偶把玩。只看她目光蕴含深情,娇嗔道:“好狠心的冤家,你啊,你这人好生无情。我为你吃够了苦头,受尽折磨变身成女子,可你连正眼都不瞧人家。”
桃夭夭大吃一惊,暗叫“这,这断雪,难道原先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