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晚饭,朱大太太把朱慕贤唤了过去。
朱大太太其实不擅长兜圈子,她的脾气急躁,也没有那个耐心。问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不等朱慕贤问她有什么事,朱大太太就忍不住自己先开口了。
“李家大姑娘……你从前就认得她吧?”
朱慕贤不知道朱大太太问这个是什么意思,点头说:“刚回于江的时候就曾经见过。”
朱大太太问:“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朱慕贤虽然不知道朱大太太为什么这么问,但是他了解自己的亲娘。在朱大太太面前绝不能把别的女人夸成人见人爱的一朵鲜花。
可是朱慕贤也不能贬低自己未过门的妻子。
“我和她也没说过几次话,她对弟弟妹妹很周到,说话行事看着也都很大方。”
朱大太太对儿子的回答显然不太满意,但是她也知道,从儿子嘴里想掏出未来儿媳妇的坏话那不太现实。
退一步讲,就算她真有什么不是,那也肯定会瞒着不让自己家知道的。
“她是否有个姓陆的表哥?”
朱慕贤心里微微,脸上却没什么异色:“有的。李家老太太娘家姓陆。”
朱大太太终于不耐烦了,直接说:“我怎么听人说,这李家姑娘原来已经和她表哥定下了亲事,因为咱们家提亲,他们嫌贫爱富,就把陆家那头黄了,又攀上了咱们家?这样朝三暮四的亲家可当真靠不住,教出来的姑娘品行只怕也有问题……”
朱慕贤还是很从容:“这事儿啊,我也知道。一家女百家求,陆家是有那个意思,可是李家并没有答应过,定亲一说更是无稽之谈。”
朱大太太脸一沉:“你年轻,哪懂得那些势利小人想些什么!这无风不起浪,李家要是真没许婚,人家怎么会这样说呢?”
朱慕贤看了一眼站在身朱大太太身旁的范妈妈。他深知道母亲脾气急躁,耳根又软。可是她在内宅里,上哪儿去听说外头什么闲话去?连朱慕贤都没听说外头有这种闲话,倒不知道母亲刚刚到于江,怎么就听到了这种流言蜚语?
在母亲耳边搬弄口舌的这些人也真可恶,一个个唯恐天下不乱,不管听了什么闲言碎语都跑来邀功。
“母亲,确实没有这回事。前番李老太太过寿的时候我还遇到过陆伯荣,李家压根儿没和陆家有过什么婚约,就是寻常的亲戚来往。”
“你见过那陆家的人?”
“是,拜寿的时候我曾经过去,还和他坐了一席,说了半天话。李家和陆家绝对没有许过婚或是有什么别的约定。”
朱大太太皱起眉头:“可要没点影儿,人家为什么单传她的闲话?她和表哥自幼一块儿长大的,这青梅竹马,说不定就……”
“母亲。”朱慕贤截住了朱大太太的话头。要让朱大太太这么说下去,只会越说越难听:“李家门风严谨,李姑娘也贞静守礼,绝没有母亲所说的那种私相授受之事。”
朱大太太被儿子噎了一下。但是想想,自己当着儿子的面这样说他未过门的妻子,也有点伤儿子的颜面。不管多大年纪,没哪个男人喜欢听到自己可能戴了绿帽子的话。
朱大太太眼见在儿子这里说不通,只能先打发他回去。
范妈妈铺好了床,来让朱大太太安歇。
刚才朱慕贤看她的时候,范妈妈心里一紧,直想喊声冤枉。
虽然范妈妈一向多嘴多舌的,可是今天这事儿,还真就不是她跟朱大太太说的,是黄嫂子后半晌过来,和太太在屋里待了一会儿。那会儿范妈妈正领着人在整理从京城带来的那些箱笼,恰好不在跟前。这件事先前朱大太太可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黄嫂子一走她就找了少爷来问这事儿,那是谁说的不是明摆着嘛!
也不是说范妈妈人品就比黄嫂子强多少,而是她比黄嫂子更识时务。眼见着贤少爷以后是有大出息的人,夫贵妻荣,那将来他妻子肯定在朱家也份量不轻。和李家婚事已经到了这份儿上了,何必在这时候横生事端呢?
再说,看贤少爷的意思,对这门不怎么登对的亲事,是很上心的。
可黄嫂子不知怎么想的,也许是太想在大太太面前挣个脸表个功,也可能是有什么旁的打算——黄嫂的闺女可也在太太院子里干活儿,年纪、相貌也都差不多……要是黄嫂子有点儿什么旁的想头,那一点儿都不奇怪。
他们都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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