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朱慕贤这次都没站在他三哥这边,两人进了小书房,朱慕贤轻声埋怨:“三哥这事儿办的是孟浪了,外头的人不知根底,哪能随随便便就带回家来?和买来的丫头又不一样。一来长辈生气,二来,三嫂那儿也不痛快啊。”
朱长安自己还一肚皮的埋怨呢,跟别人又不能说,倒是跟朱慕贤能吐露几句。
“我就算糊涂,也没到这个地步——后来我想了想,我是被人下了套儿了。”朱长安十分郁闷。
他觉得自己也算是走南闯有见识的人了,这次这件事儿,当时酒喝多了,情势也不容他细想。可是再一仔细琢磨,这不就是仙人跳嘛?一个绸布商人请他赴宴,酒酣眼热的时候,又遣美貌的丫鬟扶他去安置。这其中的意思朱长安自然明白,他自诩风流英俊,这种送上门的好意思当然欣然笑纳。结果半夜里就有人破门而入,那个商人说他借着酒意玷污了自己女儿!朱长安狼狈不堪,稀里胡涂就把这个账给认下来了。等他清醒了再想,这分明一开始就是设好的套。但是现在木已成舟,人接到手里容易,想再推出门就难了。
朱慕贤皱了下眉头:“你别诳我,这里头就没有旁的事儿?”
朱长安有点儿忸捏:“这个……其实她倒是挺好的一个人,还知书达礼的,要是这事儿真闹得两败俱伤,她可不就没活路了吗?”
朱慕贤就猜着他会这么说。朱长安在女色上头确实有些糊涂。
那姑娘朱慕贤虽然没见过,可是给朱长安下套这事儿,这姑娘早先必然知情。要不然这套儿怎么做得成呢?不管她是因为什么缘故才想攀上朱长安的,也不管她相貌如何,这心术都要不得。这样的人进了门,必然会闹得家宅不宁。说不定会生出祸事。
可是朱长安是他堂哥,比他年长,朱慕贤有什么话也不方便说。再说了,上头还有长辈们,轮不到他一个小辈开口。
辈分和长幼关系,远比他之前想的还要重要。
也难怪老爷子有时会叹气。他看好这个孙子,可是孙子的年纪辈分阅历都不足以接替他撑起朱家,老爷子百年之后,朱家要是没个能掌得了舵的当家人,那前景几乎是完全可以预见——只会坏不会好。世人常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可是就现在来看,朱老爷子只要一死,朱家立刻就是后继无人,别说五世了,能撑得过三代就不错。
“那现在人呢?”
“我把她安置在客栈里头了。”
“是什么样的人家?”
“姓刘,她父亲是做绸缎生意的,和咱们家铺子有些往来。上次我去于江,经过杭州的时候也和他见过一面,这次他请我赴宴,我也没多想就去了……”
“他女儿呢?”
“应该和弟妹一般大,呃,可能比弟妹小半岁吧,很温柔和顺……”
虽然朱长安不说,朱慕贤也没见过这个刘氏,但是他能断定刘氏的相貌肯定比三嫂韩氏要美貌。因为朱长安就是这么个人,他可不会高尚的只看人脾气好不好识不识字,对他来说,第一位的肯定是相貌。假如这个刘氏不美貌,朱长安绝不会这么顾惜她舍不得她。
朱长安也有点儿心虚。对长辈,对妻子,这件事儿都不怎么能交待得过去。他和朱慕贤诉苦,也有求助的意思在里头。
如果朱慕贤愿意帮忙在祖父面前求情,老爷子那关只要过了,其他人都好说。爹娘总不会和老爷子顶着干,韩氏肚子一直没动静,他另纳一个妾二太太也不会太生气。
韩氏那边……
朱长安有点畏缩,他到家这么半天了,都没去和韩氏照面儿。
平心而论,韩氏除了相貌不怎么出挑,真的挑不出多少毛病来。朱长安对她不怎么喜欢得起来,两人相处除了新婚时的几日亲近,后头也就是相敬如宾。
韩氏没什么失德之处,朱长安出去一趟,家里谁都没告诉,就给自己弄了个妾回来,这对妻子实在是不好交待。对着兄弟能说的理由,对着妻子可是万万不能说的,男人的面子和自尊可是很金贵的。
人都已经带到京城来了,要给退回去也不可能。朱长安当时迷迷糊糊被人捉了奸,为了脱身,还写了一张文书并捺了指印——这个才是最要命的。
“那姓刘的,没勒索你什么好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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