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对得起亡妻了,是时候该找个知冷知热的媳妇,为江家生一个大胖儿子传承香火了。”
那老婆子嘴皮子吧哒吧哒,说话又急又快,让人都没法中途插嘴打断。
“哧,林婆子你可得了吧,你那张嘴又快又碎,村里多少争端是你那张嘴挑起来的,你娘家的姑娘,恐怕和你一样都是长舌妇吧,倒是我家有个外甥女儿,为人厚道老实,即便给人当后娘,也万万不会亏待前头留下的孩子。”
自江保宗丧妻后,类似的场景时有发生,尤其是靠近年关的时候,大家的日子清闲,就更乐意替人说媒作亲了。
江保宗的条件好,不仅家底殷实,还有秀才的功名,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要是能够给他生个儿子,江家绝大多数的家产都会是自己儿子的,因此即便江保宗现在的年纪不小了,依旧有许多黄花大闺女愿意嫁到江家来。
“话糙理不糙,秀才公啊,你最疼阿芜这个闺女了,可你毕竟是阿芜的爹,还能照顾她一辈子不成?将来你走了,阿芜受婆家的欺负,都没有娘家人能够替她撑腰,照我说啊,就该趁年轻再找一个,给阿芜生几个弟弟妹妹,将来互相还能有个依靠。”
类似的话听到江保宗的耳朵里让他觉得有些好笑,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孩子,能是一条心吗?虽然这也不绝对,可至少大多数情况下,异母的兄弟姐妹很少有相处融洽的,尤其是在钱财面前,即便是亲生的兄弟姐妹,也不乏为家产挣破脑袋的。
与其寄希望于生个孩子照顾阿芜,江保宗更愿意积极锻炼,有病吃药,争取多活几年,做阿芜的靠山。
最好活到阿芜的孩子长大成人,到时候有外孙外孙女儿照看阿芜,他在九泉之下也能放心了。
再一次坚定地拒绝了那些人的好意,江保宗看着牛车上那些心有不甘的婆子们,思忖着应该将买驴车这件事写上议程了,只是这样一来,还得再买个家丁回来,要不然家里也没人会赶驴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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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县城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从坪乡村到青阳县城,几乎多是石子路,只有短短一条道路平整的官道。
出发的时候,丁婆子给江妩垫了一个软垫,即便这样,等到达县城的时候,江妩的屁股也已经震地有些麻木了。
不过她乖,有时候震地难受了,哼哼唧唧叫唤一声,只要爹爹和丁婆婆哄一下就乖乖的不再闹腾。
这让同行的一些婆子高看了江妩一眼,觉得这个小傻子也不是那么娇气难搞,毕竟牛车的震颤就连她们这些皮糙肉厚的婆子都受不了,一趟下来,骨头都能被震散。
而江妩这个小傻子能够全程乖乖的不哭不闹,可见她即便是傻,也是乖巧的傻子,这样的姑娘娶到家里,大不了当一尊菩萨供着,有江家诺大的陪嫁,她的傻病似乎也能够被忽略了。
“先去布庄,看看有没有好点的皮子,给阿芜做一件夹袄。”
江保宗想着他们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慢慢逛,不如先去布庄看看,反正衣服的样式也就那几样,只要挑选好布料花色,然后请绣娘为阿芜重新测量尺寸就好。
等从布庄出来,也到了午饭的时间了,阿芜喜欢吃聚香斋的乳鸽,今天可以允许她吃一整个。
“就快要过年了,也让绣娘给丁婶你做一年新棉袄。”
江保宗也没忘记勤勤恳恳的丁婆子。
“诶。”
虽然知道主家都是厚道人,可被家主这样惦念着,丁婆子还是十分感动,暗暗发誓要对老爷和阿芜更加用心负责,将他们父女俩照顾的妥妥当当。
“阿芜模样好,过些天穿上新衣裳,一定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
丁婆子怜爱地牵着小姑娘的手,林家那寡妇居然还敢对她家姑娘挑三拣四,真是一个没眼光的蠢货。
这是阿芜第一次进城,说第一次也不太对,在她的记忆里,还是有过好几次这样的经历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阿芜总觉得那些经历不是她自己的,因此面对热闹的街市,她总有一种十分新奇的感觉,一双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先去布庄,等会儿再带阿芜好好逛一逛,阿芜难道不想要漂亮的新衣裳吗?”
江保宗觉得今天的女儿似乎格外活泼,可他也乐于见到女儿快活的模样,只当女儿许久不进城,对城里的东西有些陌生了,也没有多想。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时常裁制新衣的那家布庄,只是这会儿布庄门口似乎有人在闹事,门口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