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之时, 沈淮和于导等人聊了一下,沈淮平日里看起来冷淡,但他若是真想和人交好, 却能格外细致妥帖,将话说到人心里去。
这才没聊多久,于导等人已是和他言笑晏晏, 成为忘年交了。
沈淮将他们送上车, 这才重新回到戏院里。
楚眉波独自一人站在廊下,怔怔地看着戏台。
此时已经有些晚了, 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原本热闹的戏台上冷清下来, 几个服务员正在清理桌子和地板, 仿佛繁华落尽后徒留的萧索。
廊下的灯是仿古的灯笼, 在秋风之中摇晃着。
昏黄的灯光落在楚眉波的脸上, 打出一片半明半暗的阴影。
她就像是沈淮第一次见她那样, 像一幅民国的老照片, 历史从她的身边走过,独独留下了这样一个背影。
沈淮微微皱眉, 叫了她的名字。
楚眉波回过头, 就像是重新回到了人世一般。
沈淮问她:“怎么了?”
楚眉波的脸上出现几分怔然,随即摇摇头:“没什么, 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沈淮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她说下去。
楚眉波的目光重新又回到了戏台上,低声道:“我同云绰颐认识的时候, 她才十六岁,同我一齐在师父座下学艺,她看不起我这种外行人,平日里总是挤兑我,我脾气也不好,当时气不过,便同她打了个赌。”
“赌电影和京剧,究竟哪个会一直火下去。”
说到这里,楚眉波突然停了下来。
云绰颐没有看到结局,可是她看到了,她赢了,却并不觉得高兴。
她看着戏台,想起当初站在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子,她昂着下巴道:“就算你学会了唱腔,学会了身段,又如何?学其形而丧其神,你这样的,根本连台都上不了。”
如今,楚眉波已经明白了云绰颐话中所说,却再也见不到这位亦敌亦友的对手了。
沈淮沉默下来。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薛龄唱戏的时候,楚眉波的反应会这样激烈,毫不顾忌当面斥责薛龄。
薛龄学着云绰颐,却丝毫未得其神,这在一百年前,连台都上不去。然而如今她不仅上得了台,甚至台下都没人听出其中的问题,京剧的衰落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她虽是斥责薛龄,何尝不是提点?又何尝不是为曾经的老友悲哀?
沈淮轻声道:“世间万物,更迭交替,本来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楚眉波叹了口气:“我并不是难过,我只是觉得有些恐慌。你说,会不会有一天,电影电视剧也会像京剧一样渐渐衰落下去,而会有更新的东西来取代它们?”
沈淮还从未见过楚眉波这般消沉的模样,他想了想,才道:“不要太悲观了,就算是电影没落了,但是你们的表演却是会永远存在世间的,这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楚眉波愣住了,沈淮的话似乎点醒了她,她笑着摇摇头:“你说得对,是我杞人忧天了。比起这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我要如何去适应如今的表演方式,才是更重要的。”
从沐江回去后,楚眉波重新回到剧组,进行接下来的拍摄。
沈淮也回到了中京。
金曲奖入围歌曲的截止日期很快就要到了,叶沧的专辑销量已经远超后面的所有人,甚至目前销量榜前十,后面九位加起来都不如叶沧。
尤其是到了现在,实体专辑的销量居然还在增加,白金已经拿到手了,甚至双白金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当初叶沧发出豪言壮志,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信口开河,没有人相信他真的能做到。
可如今看着不断上涨的销售量,再也没有人不相信他能做到了。
不少音乐博主最近都在蹭这一波热度,从里到外,详细地分析叶沧的这一张专辑,而且有志一同地在尾巴带上一个话题。
#方寄青今天裸奔了吗#
方寄青气得半死,虽说这是他嘴贱,可是如今闹得全国皆知却都是叶沧的错。
他如今正帮陆榛榛筹备新专辑,连陆榛榛都时不时会打趣他,有没有好好锻炼身体,免得裸奔的时候辣眼睛。
方寄青只要一停下来,想到这件事,就会恨恨地把叶沧骂一顿。
“阿嚏!”叶沧突然打了个喷嚏。
沈淮转过头:“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叶沧摇摇头,又用手揉了揉鼻子:“没事,就是鼻子有些不舒服。”
沈淮眉头微皱:“如果不舒服,就赶紧看医生,接下来的行程比较紧,你要是生病了会很麻烦。”
前不久,叶沧的实体专辑销量突破了一百万张,这是近五年来,唯一一张实体唱片突破白金的专辑。
因此,音乐协会特意办了一个发布会,颁发给他实体唱片突破白金的认证。
这个活动叶沧自然是要去参加的。
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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