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嫣回过神来,立刻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站好。
稍后皇太子刘彻持着酒樽缓步走到礼台前,将满杯的酒水洒在地上,又洒了两次,寓意祭祀先祖,然后向台下冠礼众人敬酒,去礼台东阶站立。这时候执事宾捧着礼冠(有装饰和象征的帽子)过来,然后便是给太子加冠,有司仪喝唱,依次献上兹步冠,皮弁,皇冕……
刘彻谦虚不受,意思是请宾客再次考察,看看是否有加冠的资格。经过三次谦让,这才接受加冠。由于比历史上还早的举行冠礼,这功夫景帝从表面上看还是精神抖擞的,看着已经加冠了,越显威严的太子。心情更好,亲自给刘彻带好了冕冠,朗声说道:“刘彻,你成年了!”
众人立刻再次叩拜,继续山呼。景帝喊过平身之后,前来观礼的宾客们便可以手持酒樽依次上前给太子敬酒庆贺。由于景帝心情不错,看到比较显贵的大臣还会亲自跟着喝杯酒,让上来庆贺的臣子侯爵们受宠若惊。
紧接着太子为了表示纯良仁孝,则会先后礼拜皇帝、太后、皇后甚至是兄弟姐妹等人。这其中长公主刘嫖最为得意,看着一旁愈发明艳娇媚的阿娇,一颗着紧了多少年的心终于放下了——她已经和景帝、太后甚至皇后商量好了,半年之后便给太子和阿娇举行婚礼。
又高兴的自然有不高兴的。比如说梁王刘武,他的侄子刘彻加了冠礼,标志着已经长大成人。有了参加朝廷议事的资格,有个祭祀宗庙的资格,有了掌兵的资格,有了结婚的资格……甚至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自己是彻底没戏了。不由得耸拉着脑袋一杯杯的喝闷酒。
至于窦太后,她的心情是五五之数吧!太子刘彻也算是打小儿就长在她跟前儿的,也算是孝顺伶俐,出了偶尔犯浑偏好儒家之外也没什么大毛病。而他那个做皇后的妈虽然心计颇深狡诈异常,不过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一句高声都不敢出的恭顺,现如今这个太子又成了自家外孙女儿的丈夫,关系更进一层。所以把皇位交给这么一个人自己还是放心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曾经许诺过的老儿子刘武,看来自己这个老婆子要食言而肥了……
人群环绕中,阿娇看着礼台上愈发显得成熟俊朗的太子刘彻,沐浴着身边众人又嫉妒又羡慕的目光,原本委屈的心也淡了不少。刘彻说得对,他们堂邑侯府付出了那么多,为的就是太子妃的位置甚至是皇后的宝座,如今木已成舟,饭已蒸熟,她凭什么因为刘彻的不乐意就将大好前途拱手让人?
阿娇把玩着手中的酒樽,心中冷笑。现在不乐意了,早干什么去了?视线扫过一旁也被众多侯爵子弟围绕的韩嫣和周明锦,面上温暖一闪而过。
一杯杯酒水如同白开水般的下肚,喝得韩嫣错觉自己都成水缸了。实在坚持不住了,摆手告饶道:“不行了,不行了,容我缓一缓,再喝就躺下了。”
众人哄然大笑,看着韩嫣憨态可掬的模样,到底还是放过了这位太子眼前的红人。韩嫣将酒樽顺手放到一个案几上,跌跌撞撞的出了大殿。普一出门,清风吹过,就觉得清明不少。缓步走到白玉栏杆前扶手而立,看着偌大的汉宫庭同样笼罩在一片喜气洋洋中,不由得微微一笑。
十年弹指一挥间,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慢慢习惯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韩嫣有那么一瞬间的厌烦。十多年的时间就这么转瞬即逝,可是自己始终被拘束在这长安城内的方寸天地,外面那么大,何时才能亲眼看看呢?
阿娇看到韩嫣出了殿门就接口闷热也走了出去。举着酒樽缓步走到韩嫣跟前,笑着招呼道:“阿嫣!”
“阿娇翁主?”韩嫣有些诧异的回头,阿娇依然穿着喜好多年的大红色服饰,张扬炽烈。只是眼眸比之前清明多了。“里面那么热闹,阿娇翁主怎么出来了?”
“忽然觉得有些闷了。”阿娇漫不经心的说道。“对了,你知道彻儿喜欢什么吗?
“啊?“韩嫣有些发懵。
“你不是说让我顺着他点,给他留点自尊嘛!那我总得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吧!“阿娇撇过脸,有些不自在的问道。
韩嫣闻言,下意识勾了勾嘴角。只要阿娇肯改变就是好事,最怕的就是阿娇太固执,放不下自己的尊严。
“其实太子殿下还是比较好相处的。他性格开朗,尚武,喜欢新事物,自尊心比较强,他说什么不喜欢别人反驳,你得多哄着他,时不时得称赞一下。如果他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对,你直接但是柔和一点的和他说,只要有道理的话他一定会改的,而且他……”韩嫣口沫悬飞的说道。
阿娇一旁仔细聆听,努力将韩嫣说的每一句话记住,一旁心中暗暗发誓:你越不喜欢什么我越干什么,非给你添堵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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