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脱出 I

蜘蛛诡雷那样装掘地用的爪子，恐怕无法轻易进入地底。

    我压低枪口对着地面射击，地砖开裂，迸溅出无数的火花。打空了一匣子弹后，勉强得到了一个足以让地雷放好的坑，我于是将这个地雷斜着塞了进去，将计时器调为二十秒后。施放爆裂弹时发出的响声之大，恐怕无论它们之前在追什么，现在估计都会朝着我来了吧。

    这样正好。

    “舰长，舰长？它们来了！预计十秒钟后抵达你现在所在的位置！”铃木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点模糊了。我低头看了一下计时器，还有十五秒。

    我抱起还躺在地上的汪舒雯，疯狂的向走廊反方向奔去。背后的刺蛇察觉到人类的存在，放出一排骨刺。我一直怀疑这种生物是否真的如士兵们所说可以如连发步枪一般瞬间发射出大量骨刺，但这一次我算是领教到了。至少二十根骨刺在一秒钟内全部向我的位置射来，只可惜准头有些问题。大多数打中了我附近的墙壁，整个没入其中。有一两根斜斜的擦着我的身体飞了过去，击打在地上爆裂开来，但我没时间管了。

    勉强转过一个转角，爆炸声响起。拼装式建造的整块天花板被炸成碎片，爆风推着我向前冲了好几步。我就地一滚，将汪舒雯保护在机甲的范围内，利用机甲外壳弹开本该飞向汪舒雯的大量碎片。

    虫族的声音开始远离。

    或许，我已经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这就够了。

    “报告虫族现在的状况，其他小队现在的状况，还有，标记下一个地雷的位置。”顾不上松一口气，敌人仍然尝试着向顶楼进攻，为了让战士们全部逃离，我需要在所有小队全部到达上层的情况下炸毁通往下层的所有入口。这样就可以做到分离虫族和人类，即便在这个计划完成之前已经有虫族进入上层，这些散兵游勇也比大批敌军更好对付一些。我在顶端平台多次目睹高层建筑上的撤离行动，这些撤离行动常常因为虫潮没有得到有效的阻隔从而导致敌军冲上顶楼，运输船无法起飞，最后所有人类全部牺牲，连运输船也被摧毁。

    “原本追击你的敌人一部分被埋入废墟，另一部分被阻隔在塌陷的区域后。它们没有尝试掘开废墟而是被另外一个小队吸引，正前往追击那个小队。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这里都会是安全的。”铃木报告道，“除了一个小队的移动速度略慢于舰长之外，其他小队的移动进度均高于舰长的移动进度，这是因为我持续使用防御系统辅助我方撤离。根据我之前掌握的情报，至少可以确定的是越到上层防御就越严密，因此舰长只需要自己努力逃就可以了。至于下一个地雷……”

    铃木停顿了一段时间。

    “有什么问题吗？”

    “我听到了后援部队的声音。舰长可以放下汪舒雯中校了。”

    “后援部队......那是什么？”我问道，“救援军队已经来了？”

    “嗯。快速反应部队已经到达战场，我命令他们到一个地方回收汪舒雯中校，他们不会不这样做的。忘了告诉舰长，前面有地雷的走廊现在还在发生战斗，你不可能在火线上破拆地雷，而其他地雷都在下层。与其拉着她一起陷入危险，不如就在这里——这个虫族难以到来，而我们却可以找到的地方，把她藏起来。”

    没错，她说的有道理。

    如果放下她，的确可以增加自己的安全系数。倒不如说，如果带着她会更危险。这些我都知道。

    然而......

    我无法放下一个为了保护我而负伤的女孩。无论怎样都要保护她。因此我敏锐的意识到，在这种状态下，由我来保护已经和由其他人来保护没有区别，而由那支名为快速反应部队——那支直属于克莱尔星总督的部队中的战斗专家们来保护她，显然对她的生存压倒性的有利。

    既然如此，无法解释的焦躁又是为了什么？

    “可恶！”我走向刚刚被炸塌的废墟，整个走廊都被炸塌了。旁边的一个房间的墙壁也裂开了一道缝。是藏匿一个人类的最好地点。

    “方位已标记。快速反应部队正向这里进发，预计在十分钟内到达——我观测到一个小队和虫族的交火。立刻撤离这里吧，舰长。”铃木轻声说。

    希望等在这里，一直到交接的位置，到快速反应部队到达之前，要始终呆在她身边——这样的念头被强行压制下去。现在，还有更多的战士需要我带领。

    “抱歉，没能把守护的工作做到底。之后，无论如何都会做出补偿的。”

    对着还处于昏迷状态的少女，我说出脑中的告别词。

    绿色的指向标投射到我的视网膜上。为了进行更多的拯救，我向着确定的方向专注的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