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眸,茫然地看着那几个男人乱作一团。
只见王马毅倒躺在地上,他可能痛糊涂了,他完全忘了是他先绑架我,他哼哼唧唧地冲着那两个帮他按住伤口的男人说:“报警,让派出所的过来把这个杀人的婊子抓起来!”
在等到办案的警察过来那段时间,我已经有些反应过来,我趁乱冲到门边,却发现那门是上了锁的。
在我不断地用手徒劳地扣着那个坚固的门锁时,我听到那几个男人在统一口径,说我顶着交网友的名号在网上招.嫖,他们发现被骗不想给钱,我就动手伤人了。
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到现场的时候,我的手指甲已经扣得秃噜了,我手掌上面的血全部粘在门锁上面,显得触目惊心。
可是没有人关心我的死活,那几个办案人员在看到我披头散发衣服凌乱,再听那几个男人嘴里面吐出那些谎言,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多了猥琐的玩味。
我不断地辩解,但还是被拖拽着带回派出所,关进了小黑屋里面。
这期间有好几个人过来问我问题,我每一次都老老实实地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却被凶回去,说如果我不说老实话,不交代我所在的淫窝,就不放我出去。
在小黑屋里面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而可怕,因为这些环境太让我没有安全感和心慌,我的记忆不断地被拽回那个烟火璀璨的夜晚,那些残酷的画面历历在目,我的惨叫声犹在耳畔,我先是抱着双肩不断地抖,抖着抖着,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全数崩塌,我伸手无助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朝着那个暗绿色的铁门狠狠地撞去。
我觉得活着太可怕了太没意思了,我忽然又想死了。
可是,我没有死去。
在我将自己的头撞得全是血包时,那紧闭的门被打开了,紧接着有一束光照射在我的脸上。
我拼命睁开眼睛去适应这些突如其来的光芒,而陈道伟的脸,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瞳孔里面的。
可能是经过了太久的孤独煎熬,我在迟钝了十几秒之后,下意识地急急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我蹲下来躲在角落里面,抱住自己的双肩,继续瑟瑟发抖。
陈道伟走过来,他沉默地看我一阵,他突兀地伸出手来将我拽起来,他几乎是将我撞入了他的怀里,他的手臂紧紧地将我禁锢住,他腾空的手将我的脸往他的胸膛上按,他像安抚小狗那般拍了拍我的后背,他用特别冷硬的声音说:“林四四,没事的,没事的,不怕,不怕。”
即使我对陈道伟毫无感觉,即使他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熟人,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我该不遗余力地推开他的。可是在这一刻,我的孤独感和那些绝望让我害怕自己的形单只影,我像是在海中漂了很久,突然发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我疯狂地摇晃着陈道伟的手臂语无伦次冲他喃喃:“陈道伟,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求求你了,带我离开这里,带我离开这里,这里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我手掌上面的血迹早已经干成暗红色的块状,在我抓住陈道伟的白色外套时,那些干燥的血块不断地掉,他那白色的衣服很快被沾染成一片暗红色。
陈道伟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他的声线变得柔和了一些,他说:“不要怕,我在,我带你走,马上带你走。不要怕,过去了,都过去了。”
慢腾腾松开我,陈道伟脱下刚才被我扯得起皱的外套,他拿过来披在我的身上,又是给我逐个地扣上衣扣子,将我有些裸露出来的上半身包得严严实实,他这才说:“我们走。”
在陈道伟把我送到医院之后,有个男医生凑过来想要给我检查头上的伤口,我不知道是彻底被高烧烧糊涂了,还是起了幻觉,我觉得那个男医生满脸的狰狞,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却一下子从椅子上摔下去,摔坐在地板上。
那个男医生作势想要把我拽起来,他态度强硬地说了一句:“你配合一点。”
那一个夜晚,那些醉鬼也让我配合一点,可是我后面得到了什么?我换来的是好几个陌生男人肆无忌惮在我身体里面的横中直撞和烙在我身体里面永远也洗不清的屈辱!
我更是止不住的惊慌失措,无措地瞪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最后我又是无可控制地捂住自己的耳朵,疯了似的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声。
在走廊打电话的陈道伟突然冲进来,他推搡着扯开那个医生,他说:“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
蹲下来,陈道伟再一次用他的臂弯将我环住,他说:“林四四,不要怕,这里特别安全,很安全。”
就像是复读机一样,陈道伟不断地重复着这几句话,我崩塌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在捡回了一些理智之后,我想要推开他。
然而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特别急促的脚步声,而几秒之后,余明辉就从外面冲了进来,他跑得太快,以致他的手臂狠狠与门撞了一下,发生了惊天动地的“砰”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