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快如闪电,形若流光,眨眼间已不见踪迹。
“恭叔。”齐钰低声唤他,语气略微不满,“无极太过放肆,为何轻易便放过他?本宫好歹是齐国太子,他也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些。”
齐钰虽不满,在他叫他走时却也未曾阻拦,不单是因为他是齐帝信任之人,更是因为他一向向着他,所做决策更是没有差错过,他对他来说,并非属下那般简单,而是亦师亦友。
“主子,无极武艺高强,放荡不羁,绝非我们能驾驭,早先我便不同意寻他来,奈何主子执意为之,眼下主子不满他,放他离去便是,切不可与他为敌,江湖中人势力极广,远非主子能想象,若引火烧身,那便得不偿失了。”梁恭道,他那主子,虽天资聪颖,贵为一国太子,毕竟缺了些历练,难免思虑不周。
齐钰听罢,默了半晌,终是作罢,想到眼下境况,便道:“恭叔,如今宝藏引来大梁、南疆两国窥视,我齐国倒是不好再明抢,为防他们联合起来攻我齐国,本宫觉得,不如与他们一同寻那宝藏,待寻得后,再派兵抢之,到时鱼龙混杂,便是我齐国抢了,他们也未必知晓是我们做的,恭叔以为然?”
“如此甚好!当时宝藏尚未公诸于众之时,我们已失了先机,若现在抢之,难防宵小盯上,主子现与其他两国一同寻宝,倒是极好,虽有风险,倒好过将齐国置于风口浪尖上,再则,这毕竟是齐国的地盘,于我们更为有利。”梁恭倒是极为赞同,以前几日所见,暗处盯着宝藏的人尚不知有几拨,他们如今应小心行事,结果如何,尚未可知。
“恭叔,本宫已派人将情况上禀父皇,想必不日便会有回音,明日我们便启程去寻那信物,沿途安排之事,便有劳你了。”
“是。”
那声应后,屋里忽静,再没有声音。
*
月上中天,窗外虫鸣不绝,淡淡的月光洒进屋里,落在榻上之人面容上,依稀月光下,那人轮廓柔和,不似白日里的冷硬,看着倒是温和了不少。
阎锦睡得并不沉,当那脚步声进得门来时,即使它轻不可言,她依旧在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好在有了几次经历,且那人亦并无杀意,她倒是极淡定,未曾露出匕首来,而是先凝眸看向那人,当看见那熟悉的面容时,她不禁在心里叹息一声,在那人走近前闭上了眼睛。
百里墨走近见到的便是她沉静的睡颜,单单看着,便能让他目光温柔,心神宁静,原本翻涌不歇的心绪,就这么安静下来。
有些伤疤,它是毒药,时间不能治愈它,只会让它更加腐烂不堪,更加毒入骨髓,没有解药,不能消除,只需轻轻一掀,便是漫天的疼痛,如此永世。
他承认,他放不下,只是那人意味不明的一提,他便疼不可言,他终是不够强大,承受不住那些伤痛,但,好在他还有她,她不是解药,却是他的糖果,虽解不了他的毒,却能让他暂缓疼痛,虽一秒,亦是安慰。
他并未发觉她的装睡,在她床边缓缓蹲下身来,见被子稍稍滑落了些,便小心翼翼的替她拉了拉,却终是不敢太过,怕惊醒了她,不知为何,他总是不安着,他觉得,她随时会离开他,明明她还在,他却莫名其妙的有了这念头,这念头日渐强大,严重影响着他,让他食无味,寝不寐,只有看着她才会安心。
“阿锦……莫要离开我……”他轻声呢喃,眼神里透着一股淡淡的疯狂,虽未成型,已是执拗。
阎锦听在耳里,虽未见着他的神情,亦能猜出一二来,一时间,她忽觉有些抵触,也不知是抵触他的眷恋,还是抵触其他的什么,她忽觉不能面对,如此的他。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便这么一个装睡,一个痴看,直至天明。
*
既然已说好一起寻宝藏,几人第二日一早便上了路,几拨人,虽不能以百千计,走在一起亦颇为壮观,虽是一起走,却也是泾渭分明,百里墨一行走在最后,刘轲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非嚷着要一起走;萧鼎居中,甫一出门便窝在马车里,再不出来;百里泽居二,骑着马,不时看看前方的马车,不时望望后面的百里墨,阴沉着脸,也不知在想什么;齐钰则在最前面,亦是窝在马车里,至于柳云烟,则跟在最前面的齐钰一行里。
他们的目的地,乃是离沛城千里之遥的逍遥谷,逍遥谷谷主释无名,乃是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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