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他的呼唤将她唤回了神,呼唤声近在咫尺,她转头看去,他正蹲在她身旁看着她,手里还举着一整只鸡,见她看他,咧嘴便笑,笑罢伸手扯下鸡腿,便递至她嘴边,她伸手欲拿,他缩手躲过,躲了后,转个弯又再度送到她嘴边,笑看着她,阎锦无奈,瞪了他一眼,他只作不理,喂食的姿势不变,她转过头去,一副‘我不吃了’的模样,百里墨垮了脸,小声唤她,“阿锦……”
她依旧不理。
百里墨瞧了眼手中的鸡腿,再瞧一眼她,妥协般将鸡腿递到她面前,她淡淡瞥他一眼,伸手接过,慢慢吃了起来,闻着极香的鸡腿,吃起来分外寡淡,她眉也不皱一下便吞了下去。
待二人解决完晚餐,已是半个时辰后,阎锦依旧坐在原地,看着百里墨将吃剩的东西收拾干净,看着看着,已是睡意朦胧,她仰头靠在石壁上,便欲休息一会儿,刚靠上去,那正收拾着东西的男人不知何时已是奔了过来,蹲在她身前看着她,他的存在太过明显,她想忽视都难,遂睁了眼,没好气的看着他,“你想干嘛?”
百里墨朝她笑笑,小声道:“夜里凉,我抱着你睡可好?”
“不好。”她淡淡道。
百里墨眸光一暗,失落的转身去了另一边,她懒懒瞧他一眼,闭眼休息,在闭眼那一瞬间,眼底却有笑意划过,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他未来得及看见。
夜,越来越深,火光渐弱,百里墨坐在火堆边,慢慢将树枝扔进去,目光时不时的便落到了她身上,她似乎睡得正熟,呼吸清浅,模样恬静,再不见白日里清冷的模样,他眸光渐柔,起身悄悄走到她身旁,弯腰抱起她。
“就知你不老实!”
怀里的人突然出声,他本就提着心,被她这一说,差点便撒了手,阎锦睁眼瞧着他,那目光要多不友善,便有多不友善,“你扔了我试试?”
百里墨苦笑,手却抱紧了她,反正也被发现了,他索性死皮赖脸的不撒手,直接将她抱去火堆边坐下,“阿锦,夜里寒,我抱着你,你暖和些。”
阎锦懒懒打了个哈欠,不置可否。
见她似乎没有怪罪之意,亦无挣脱之意,百里墨底气足了些,扯过一旁早已干透的衣衫来搭在她身上,将她裹了个严实,低声道:“阿锦,你且安心睡。”
“嗯。”阎锦将头靠在他胸口处,轻应了声,他的胸口极烫,不知是火的缘故,还是他的胸膛本就这般火热,靠着便觉温暖,阎锦轻轻蹭了蹭他的胸,再次闭眼休息。
她难得有这般听话的时候,听话得不真实,他心里却无半点担忧不安,不知是否是她在他怀里的缘故,他此刻唯有满满的满足,那些年所经历的风风雨雨、夜不能寐,都在此刻远去,心里那一丝掩藏得极深的阴霾,亦有了消散的痕迹,相信假以时日,定会晴空万里。
他低头,深情凝望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她闭着眼,却是有些无奈,她想,在他这犹如一百万大灯泡的目光下,她八成又得失眠,甚至已做好第二日顶着个黑眼圈上路的准备,结果在他这闪亮亮的目光下,她竟是没一会儿便睡着了!睡得人事不知!
捡回来的柴火早已扔完,火光亦渐渐有了熄灭的迹象,洞里渐渐昏暗下来,他低头瞧着她,她的脸在渐渐黑暗下来的洞里越来越看不清楚,他犹豫着低下头,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轻轻的一触过后,他立即抬起头来,借着暗淡的火光瞧着她的反应,她似乎并未察觉到,他一喜,胆子亦大了起来,再次低下头去,此次那目标却不再是额头,而是在鼻尖再次一触,一触即离,再次瞧着她的反应,她依旧是毫无反应,他笑了,犹如偷腥的猫儿,偷吻却并未结束,洞里最后一点火星渐灭,他低下头,触上她那柔软的唇,轻轻咬了咬,在无人看见的黑暗里,他猛地红了耳根。
黑暗掩藏了他一切情愫,山洞挡了所有的窥视,在这个无人知晓、无人看见的黑夜里,他放任自己将满腔爱意倾泻而出,他不必担心她的拒绝,亦不必在意他人的看法,此刻,他有她,而她,也有他。
长夜漫漫,终将过去,当那一丝火红的光照进洞里时,阎锦亦睁开眼来,她动了动,却发觉自己不能动弹,余光可及处,是一颗黑黝黝的脑袋,她艰难伸手,戳了戳那颗埋在她脖颈间的脑袋,他却一动不动,她再度戳了戳,稍稍用了些力,他的呼吸吐在她脖颈间,略令她不自在。
这次他倒是动了,却是在她脖颈间蹭了蹭,柔软的唇不小心擦过她的肌肤,痒痒的,她皱了眉,伸手用力推开他的脑袋,潜意识里忽略了他蹭过她肌肤时心底生起的那一丝异样感。
“唔。”他呻吟一声,慢慢睁开迷蒙的眼,还未彻底清醒过来,在看见她脸的那一瞬,他已是下意识的低下头去,呢喃出声,“阿锦……”
当他那温软的唇落在她唇上时,她猛地睁大了眼,旋即抬手推开他的脸,跳下他的腿,与此同时,手已经捏上他的耳朵,狠狠一扭!
饶是他再怎么迷糊,这下也是清醒过来,方才他虽未彻底清醒,却并非没有知觉,眼下再看她阴沉的脸色,本就肯定的心更是坚信了几分,他变了脸色,朝她讨好的笑,“阿锦,我不是故意的,你莫生气……”
“不是故意?那便是有意!”阎锦轻轻一笑,笑得好不温柔,手下却是越来越用力,他心里一凉,却是不敢求饶,再想起昨夜他所做之事来,难免的便有了些心虚,阎锦狐疑的瞧了他一眼,撒了手便走,百里墨忙起身,三两下穿好衣裳,忙追着她去。
“阿锦!你等等!”
他在身后唤,越来越近,阎锦头也不回,任他追上来,却是冷着个脸不理他,百里墨小心翼翼瞄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唤她,“阿锦……”
阎锦似若未见,依旧自个儿走自个儿的,她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究竟复杂在哪里,她却说不上来,对待非礼她的人,她最该做的便是将他打至残废,生活不能自理那种才能解气,但百里墨不一样,她不想打他,特别是在明知他不会反抗的情况下。
可如今,她是越来越接受他的靠近了吗?先是允许他待在她屋子里,再是允许他抱着她,现今竟是连他吻她的行为亦不反感,虽她故作恼怒,却骗不了自己,她是不怎么反感的,现在已是如此,以后他对她做的事,还有什么她会反感?她隐隐觉得,她在与他日益接触中沉沦,虽然,她讨厌沉沦这个词。
“阿锦!你莫气了,也不知有没有人盯着咱们,我还是背你走吧?”他轻轻拉住她的衣袖,朝着她笑,笑得好不讨好。
她瞥了他一眼,没作声。
虽是一眼,他已然看出她并未恼,心里一松,胆子亦大了起来,他松了抓着她衣袖的手,转而握住她的手,一握便是极紧,不会弄疼她,却也让她挣脱不了。
“得寸进尺!”阎锦轻哼一声,却是没有挣脱的意思。
“阿锦,我只对你得寸进尺。”他看着她,柔了目光。
阿锦,你不知,对着你,我有多小心翼翼,生怕你生气,生怕你反感,我能做的,不过是在你不反感之时,得寸进尺而已,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