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夏末时节,今年雨水偏多,江面现在还十分宽阔,在新月过江的这一段,尤其宽阔,足有三里多路。
新月踏波而来,将近对岸时,体内的阳气已经集聚得简直要爆炸一般难受,这股阳气在体内左冲右突,横冲直撞,使新月感到五脏六腑如同被火烤火烧,全身的经脉也被冲得七零八落,内伤又加重了几倍。
当初修炼菊花宝典的功夫时,新月并非是要使用,而是以研究功法的目的来修炼的,短时间运起此功法,并不断用各种办法克服由此功法产生的阳气,比如将阳气导入燕飞艳的身体内。用这种方法,一边克服阳气,一边将功法运至最高境界。
今天他身负重伤,又是短时间强行将功法运至最高境界,很快,强大的阳气在他体内就失控了。
终于,在相距岸边十几丈时,体内如火般的灼热使他再也坚持不住,不得不散去菊花宝典的功夫,身体顿时沉入水中。
新月的水性只算平常,在云雾山时,在山里的一个小湖泊里游过泳,现在到了无风三尺浪的大江里,他的这点水性就不算什么了。
更要命的是,即使散去了菊花宝典的功法,现在他的体内仍然如同开了锅一般翻腾混乱,那股强大的阳气并未消失,仍然在体内到处冲撞,破坏着全身的奇经八脉,同时,体内本身的真气也出现失控现象,和强大的阳气四处冲撞,使他的全身如置身油锅一般难受。
如果在平时,他还能运功慢慢平息这些混乱,但此时身在水中一沉一浮,一个浪头打来,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更别说静下心来调息了。
随着体内混乱的加剧,新月惊恐地发现,这竟然引起了内力的完全失控,自己已经处于走火入魔的境地。
这些年来练功,走火入魔的情况不是没有碰到,但都没有这一次这么严重,更不象这一次是置身水中沉浮不定,连保持平稳的呼吸都做不到,任其发展,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次,真是到了性命交关的时刻!
怎么办?新月一时间焦急万分,头脑急剧转动,马上想起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危机时刻,也只有如此了。
他马上在水中运起龟息神功,这种功法是丹鼎派的一种并不常用的小功法,和十阴神功及十阳神功这些主流功法没有什么联系,只算是一种辅助的功法,用于某些特殊的需要。
现在他运起龟息神功,就是要强行将体内所有的内息都停止,使身体完成处于静止的状态,以平息这种内力的冲撞。
但在此时运起此功法,身体也就完全失去了知觉,什么时候会苏醒,能否完全平息走火入魔的状态,不得而知,事情紧急,只有赌一把。
新月急速运功,很快,身体平静下来,他也同时失去了知觉,如同一截浮木,在大江上沉浮不定,随波漂流。
不一会,从上游下来一艘三桅杆的大船,大船顺流高速下行,船上的人一眼看见江里漂浮的人,马上议论纷纷,并伸出一个长长的竹竿,竹竿前端带着一个铁钩,一下勾住江里那人的衣服,将他拖上船来。
这时,船的甲板上走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长得十分精悍,他排开众人说:“谁让你们将此人捞上来的?”一名船夫模样的人陪着笑脸说:“洪大爷,这个人还活着,我们这一趟搜集的材人不是还差一个吗?正好拿此人抵数,有人总比没人强啊,回去也好交代。”
那个洪大爷哼了一声说:“好,看看这人能不能用,若是不能用,趁早丢到江里去,对了,别是有病的人,看仔细了。”
那名船夫连连点头称是,洪大爷转身走了。
三桅大船继续航行在江上,一切似乎都恢复如常。
叶丛飞调动品刀山庄的全部人手,还调派了来金陵参加英雄会的群豪,骑着快马沿着大江两岸来回寻找新月的下落,一直找了三天三夜,巡视了上下百里之内的每一片草丛、树林、乱石滩,最后终于失望而归。
终于有一天,新月恢复了知觉,还没有睁开眼睛,他就感觉到了身边至少有十几人。他没有敢马上睁开眼睛,而是开始缓慢运功,察看自己的伤势。
首先是腰间的伤口和背后武梦花那一刀的伤,还好伤口不太痛,不知是否化脓,然后他开始运功。
意守丹田,气有心生,才一运功,新月的心中不禁一凉,丹田空空荡荡,提不起一丝的真气,再意守凝丹,发现凝丹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的反应,马上检查全身的经脉,经脉几乎没有完整的,全都破败不堪,一片凋零。
新月顿时悲从心头起,难道自己的一身修炼成就这么完了?
他仍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让自己平静一下,待心平气和之后,再从头慢慢检查自己的身体,这一回,他仍然从丹田处提气,但还是没有一丝的内力可以提起。他再内视自己的经脉,发现虽然经脉衰败不堪,但却没有断,这个发现让他重新有了一点信心,只要经脉没有毁,就有恢复的机会。
这样想之后,他心中不再悲奋,开始感觉环境的情况,从不断地摇晃中,可以判定这一定是在船上,新月马上回想起过去的事情,从被围攻受伤,到踏浪过江,最后不支落水,看来是被船家打捞上来,于是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周围的光线很暗,好一会,新月才能适应这昏暗的环境,慢慢看到,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席地而坐了大约二十人左右,都是男的,个个都无神地坐着,没有人说话。
新月试着想坐起来,马上感觉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挣扎了好几下,才算坐起来,但就这么挣扎了几下,腰间和背后的伤口顿时火辣辣的痛了起来,他摸了摸腰间伤口,居然被包扎起来。然后他的手又摸到了绿叶,绿叶被他藏在腰带里贴身带着,现在还是好好的,早就没有了寒煞之气。
新月的这一举动引来了房间里的一阵小小的骚动,几个人慢慢围拢过来,其中一个说了句:“果然活过来了,真是命大啊。”另一个说:“活过来又怎么样,还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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