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宋襄公野心勃勃，竟想靠杀戮称霸诸侯！

天亮。即便四个家族的支持者人数众多，但他们各自为了自己的主人，内部并不团结，难以抵挡宋国的大军。经过了一夜的混战，四家人众已被宋军打得七零八落。公子元担心世子昭进入国内会惹上麻烦，于是乘着混乱，引领一些亲信逃到卫国寻求避难。公子潘和公子商人则带着败兵进入城内，但是宋军紧随其后，城门无法关闭。崔夭为世子昭驾车，率领军队直接冲进了城内。上卿国懿仲听说四家的兵力已经散去，世子已经进城，于是他聚集了所有的官员，和太傅高虎一起拥戴世子昭继位。这一年被定为孝公元年，孝公继位后，根据各人的功绩进行封赏，崔夭被提升为大夫。他大规模地发放金帛，丰厚地犒赏宋军。襄公在齐国境内停留了五天后，才返回宋国。这时，鲁僖公正在调动大军去救援公子无亏，听说孝公已经继位，于是在中途返回，从此鲁国和齐国之间产生了嫌隙。这个我们后面再说。

    公子潘和公子商人商量，决定把出兵抵抗敌人的责任推到公子元身上。国懿和高虎两位大夫知道四家都有份参与，他们希望孝公能消除仇怨，和四家修好，只惩罚首倡叛乱的雍巫和竖刁两人，将他们的党羽全部诛杀，其他人则全部赦免。在那年的秋天八月，人们在牛首堈上安葬了桓公，建立了三大墓。同时，把晏蛾儿附葬在旁边，另外建立了一个小墓。因为公子无亏和公子元的原因，把长卫姬、少卫姬两位宫女以及宫中的侍从们全部陪葬，死亡人数达几百人。后世在西晋永嘉末年，天下大乱，有个村民发现了齐桓公的墓，墓前有一个池子，放着水银，寒气触鼻，让人不敢进去。几天后，气味逐渐消失。于是他带着凶猛的狗进入了墓中，并发现了数十斤黄金、珠宝、玉匣、彩缯和军器等等，价值连城。墓中的骸骨散落在一旁，这些都是当年殉葬的人。这足以证明孝公当年为他的父亲举行的葬礼是非常隆重的。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髯仙有一首诗说：“疑冢三堆峻似山，金蚕玉匣出人间。从来厚蓄多遭发，薄葬须知不是悭。”

    话说宋襄公，自从打败了齐国的军队，让世子昭继位为齐国君主后，他认为自己取得了非常伟大的功绩，因此想号召其他国家，代替齐桓公成为盟主。但是他也担心这样做会引起大国的不满，所以他先与滕、曹、邾、鄫等小国达成了协议，在曹国南方建立了一个联盟。曹、邾两位国君到了之后，滕子婴齐才来到。宋襄公不允许婴齐参加盟会，将他关在一个房间里。鄫君因为害怕宋国的威势，也来参加会盟，但已经迟到了两天。宋襄公问群臣：“我刚刚倡导盟约，鄫这个小国就敢怠慢，迟到了两天，如果不严厉惩罚，怎么能树立我的威信！”大夫公子荡进前说：“从前齐桓公南征北战，却唯独没有征服东夷的各个部落。如果您想威服中原各国，就必须先征服东夷，而要征服东夷，就必须依靠鄫子。”宋襄公问：“那我该怎么用他呢？”公子荡说：“在睢水边上，有一个神能够呼风唤雨，东夷的各个部落都立了社祠供奉他，四季都不断祭祀。您如果真的用鄫子作为牺牲品去祭祀睢神，那么神明必定会降福于您，而东夷的部落听说这件事后，都会认为您有能力操纵生死，谁还会不害怕而归顺呢？然后您再借助东夷的力量去征讨其他诸侯，那么称霸的大业就完成了。”上卿公子目夷劝谏说：“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古代在进行小事的时候都不会使用大牲畜作为牺牲，这是尊重生命。何况是人呢？祭祀是为了给人祈求福祉。如果杀人来祈求人的福祉，神明一定不会接受。而且国家有固定的祭祀制度，这是宗伯的职责。睢水的河神，不过是妖鬼而已！如果按照夷狄的习俗去祭祀，那么您也去祭祀，这并没有看出您比夷狄更优越。那么谁会心甘情愿地服从您呢？齐桓公坚持盟约四十年，拯救危亡，延续绝后，每年都对天下施以恩德。现在您刚刚举行盟会，就随意杀戮诸侯来讨好妖神，我看到的是诸侯因为恐惧而背叛我们，而没有看到他们会服从我们。”公子荡反驳道：“公子目夷说得不对！您的处境与齐桓公是不同的。齐桓公统治国家二十多年后才成为盟主，您能等得起吗？缓慢地用德行事可以打动人心，但如果太过缓慢就会失去威信。在速度与缓慢之间要有所取舍，这一点我们不能不考虑。如果不表现得不同于东夷，东夷就会怀疑我们；如果不表现出威严，其他诸侯就会轻视我们。内部被轻视，外部被怀疑，这又如何能成就霸业呢？古时候，周武王斩杀商纣，将他的头颅挂在太白旗上，以彰显天下人的威严。虽然这种做法是天子对待诸侯的方式，但对于小国的国君来说同样适用。您一定要采纳我的建议。”宋襄公本来急于想要得到诸侯的支持，结果没有听取公子目夷的建议。他派邾文公去抓住鄫国的君主，然后将他杀死并烹煮，用作祭品来祭奠睢水的神。他还派人去召集东夷的君主们前来睢水进行祭祀，但东夷人并不习惯宋国的政治和文化，没有人前来参加。滕子婴齐大为惊慌，派人送来重重的贿赂，请求释放滕子婴。最终宋襄公释放了他。

    曹国的大臣僖负羁对曹共公襄说：“宋襄公性急而又残忍，他所做的事情必然不会成功，还不如回去吧。”于是曹共公辞别了宋国，没有向他们表示作为地主的礼节。宋襄公非常生气，派人责备曹共公，说：“古代国君互相拜访时，会准备美食和祭品，以加强宾主之间的关系。我在您的领土上逗留已经不止一天了，但我的军队还不知道您的立场。我希望您能考虑一下。”僖负羁回答道：“向国君拜访时所准备的美食和祭品，是朝聘时的常规礼节。现在您是因为公事来到了南方边境，而我国内部有紧急情况需要应对，没有时间准备礼仪。现在国君要求我们遵守主人的礼节，我感到非常惭愧。恳请您谅解！”于是曹共公便回去了。宋襄公非常生气，下令调集军队攻打曹国。公子目夷再次进行谏言：“先前齐桓公的盟约会议遍及各国。他对于那些礼数不周、没有到场的国家并不加以责备或处罚，而是宽容地对待他们。这样做不仅可以减轻人民的负担，也可以表达出对他们的关爱。曹国没有表现出地主的礼节，但这并没有对您造成实质上的损害。为什么要用兵呢？”然而，宋襄公并没有听取公子目夷的建议，他派公子荡带领三百辆战车，围攻曹国的城池。曹国的大臣僖负羁设法应对，与公子荡相持了三个月，荡并没有取得胜利。这时候，郑文公率先前往楚国，与楚国成王以及鲁国、齐国、陈国、蔡国的君主在齐国的境内举行了盟约会议。宋襄公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震惊。一方面担心齐国和鲁国中可能有人会代表盟约，宋国无法与他们争锋；另一方面也担心公子荡攻打曹国失利，这会削弱宋国的战斗力，让其他诸侯看笑话。于是，他召回公子荡和他的军队。曹共公也担心宋国会再次发动攻击，于是派人前往宋国表达歉意。从此以后，宋国和曹国的关系恢复到了以前的友好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