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罗延,虽然天气炎热,但你还是要注意身体。”
这时杨坚跟个犯错的小孩子一样,嘿嘿一笑,任由独孤皇后给他穿上鞋子,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伽罗,这天气太热,下次,下次我一定不再犯。”
看着杨坚跟个孩子一样有些讨好的样子,独孤皇后也是无语。都是一国之君了,还像年轻时那样无赖。
帝后日常秀恩爱从不避人,这些内侍、宫女也都习惯了。一旦到了不该自己看的地方,立刻很有眼色的离开。而杨坚夫妻恩礼绸缪,始终不易。
独孤皇后走到桌案前,杨坚指着杨昭的奏报读道:“天以隋克肖其德,圣子神孙,继继承承,于千万年,敬戒不怠,全付所覆,四海九州,罔有内外,悉主悉臣······方战未利,内惊京师;群公上言,莫若惠来。帝为不闻,与神为谋,乃相同德,以讫天诛······常兵时曲,军士蠢蠢,既翦陵云,胡虏大窘······士饱而歌,马腾于槽,试之盩厔,贼遇败逃······”
“写的好啊,真是一篇千古文章,大气磅礴,如行云流水,如大江出峡,汪洋恣意,一挥而就。昭儿身边是有能人啊。”杨坚不住感叹道。
独孤皇后有些奇怪地问道:“那罗延不应该是为昭儿大胜胡虏而赞叹吗,怎么反倒对上一篇文章叫好了?”
“昭儿是你我二人的孙子,他出马自当是马到功成的。”杨坚又忍不住哈哈大笑。看到杨坚洋洋得意的样子,独孤皇后也不好讥笑他。今日倒是说自己知道昭儿会胜了,仿佛一直胜券在握,前几日不知道说不着觉的人是谁。
细细看当日盩厔之战的过程,独孤皇后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胡虏兵强,杨昭手下众军却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若不是巧施奇计,以水力破敌,恐怕隋军很难击败突厥人。这种有死无生的计策,简直是拿命来赌啊。
“昭儿不容易啊!他这是用命来赌啊。”独孤皇后忍不住感叹。
这时杨坚也收敛了神色,他素来性威严,外质木而内明敏,有今日的失态实属异常。杨坚也听出了独孤皇后话里话外的意思。
杨昭不过是个十几岁的皇孙,虽然早熟,但其实还没有承担重任。其他皇孙还在遛狗斗鸡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奋不顾身、舍生忘死。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早熟,他是在用命为自己的父亲、为整个晋王府搏一条活路。
大隋不缺他一个皇孙,但他现在确实晋王府的顶梁柱。
杨坚忽然说道:“昭儿这孩子是你我看着长大的,挺岐嶷之姿,表夙成之质,其人品、能力你我都清楚。太子到现在我已经不想再提了;长宁王跟他父亲一样,性格懦弱,缺少见识,是一副小家子气;秀儿性格跳荡,又喜奢华;谅儿性格暴躁,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皆非能承继天下之人。众皇子之中,也就是阿摩文武兼备,才能出众,继承了我的志向,可托大事,但奈何现在身陷漠北,生死不知,我不得不早做打算啊。伽罗,若是······若是这次阿摩真的回不来了,我想立昭儿为皇太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