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维扬自安康十八年监国,一直监国了两年多方止。倒不是黄明远对这个儿子不信任,实在是众人觉得在天子无恙的情况下,总是以太子监国,君不君、臣不臣的,实在不妥,有子夺父权的嫌疑。
黄明远也知道,有些事情,众人一时半会还理解不了。而且自己的年龄,确实也不到彻底让位的时候,遂解除了太子的监国,重新理事。
当然也就是换个形势,朝中大部分事情,还是继续由黄维扬处置,只是少了一个名头而已,黄明远大部分时间,还是自己忙自己的。
不过这倒是让众人满意了。大家在乎的不是黄明远理不理政,他们要的是个名正言顺。
这两年,黄明远一直试图重新建立一个儒家、道家甚至是佛教合一的宗教,毕竟能保证统治的最有利武器,就是宗教。
中国古代,在对外扩张中,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宗教开路和殿后,使得对外的影响没有达到延续性。
譬如西域,中国先后统治了八九百年,也没能完成汉化。后来,中国人上千前年的努力,化为乌有。还有中南半岛,基本上也是相同的问题。
无论什么时代,文化的输出能力和速度,远不如宗教。毕竟文化的目标是上层,而宗教的目标是下层。
完全统治了下层,才是真正完成了规化。
当然新建一个让本土和外人都接收的宗教,并不容易,而且还要防止国家宗教化。所以新的宗教只能从道家和儒家往外延伸。
但无论是道家还是儒家,这二教针对的都是上层人物,对下层人物针对性不大。而且二教还有一个重大缺陷,重现在,轻未来,没有什么天堂、极乐世界等忽悠能力。
或者说个人在不用努力,不用奋斗,只需要通过信仰,便可以实现的对未来的美好向往。
这一条实现的越容易,宗教传播起来越快速。
譬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黄明远虽然学贯古今,但还真没有那种先知能力。只得联合无数的学者,一步步地构建、完善儒教理论,让个人、家国,现在、未来,能用通俗易懂可接受的方式,融入其中。
这是一场不亚于统一天下,建立大明的大功绩。
也幸得有黄维扬这个好儿子,黄明远才有精力去完成这个大业。
安康二十五年(642年),黄明远满六十周岁,到了这个年龄,黄明远已经有心禅位给儿子了。
一方面黄明远的身体、越发不如从前,毕竟早年受的伤随着时间推移,渐渐的开始在黄明远的身上体现。黄明远不是铁人,也无法战胜时间。
而另一方面,黄明远担心自己成为刘彻、萧衍、李隆基、康熙、乾隆那样的皇帝,年纪越大,人越昏庸,以至于到了晚年,不能善始善终。
权利是杯毒药,权利越大,毒性越深。他要的不是你的命,而是你的理智。天子没了命,倒不是什么大事,更可怕的是,没了理智。
禅位的事情黄明远没跟任何人说,一直在酝酿着,直到安康二十五年秋天的庐江大案爆发。
庐江一案的案情并不复杂,庐江郡太守赵士达侵占郡内腴田数十顷,被合肥县令闵文器告发,于是黄维扬派遣刑部郎中长孙无忌前往庐江郡探查此案。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人意料。
长孙无忌见到赵士达之后,赵士达拿出一纸供状,将自己的罪行交代的一清二楚,其中涉及许多权贵,甚至包括皇太子黄维扬。
赵士达是黄维扬的旧部,当年跟着黄明远征林士弘、萧梁,也是左领卫的老人了。他利用职务之便,侵吞粮田,然后大肆贿赂太子身边的之人,为他保驾护航。
长孙无忌虽然知道太子不可能受贿,但身边的人一旦牵连出来,必然是一场大风波。为了防止横生波折,使得赵士达像疯狗一样乱咬,他只得准备先将此事化小,然后再想办法除掉赵士达。
长孙无忌以“告发不实”为由,保下了赵士达。
虽然很多人觉得不妥,但长孙无忌毕竟是皇太子的舅兄,也没人敢反对。
这时赵士达不仅不偃旗息鼓,蛰伏待机,反而觉得有了靠山,于是他反手以“谋反罪”为由,将闵文器拿获,又屈打成招。
一个贪腐案成了谋反案,朝堂上下自不能轻视。这种官员谋反的案子,地方是没有资格审的,需要直接送到附近的东京江宁府,由留守司处置。
长孙无忌也没想到赵士达如此胆大和无脑,这件事若是到了东京,麻烦就大了。东京留守司可不会替他遮掩,到时候不仅赵士达难道一死,他也要被牵连。
虽然长孙无忌恨死了赵士达,恨不得砍了他的脑袋,可是此事他却不能不继续帮着善后。
于是长孙无忌秘密写信向东京副留守陈克敌去信求助。
为了能打动陈克敌,长孙无忌故意渲染太子黄维扬与此案的关系,甚至言江都元公主也与此事有牵连。
这倒不是长孙无忌胡扯,赵士达的供状中指认往公主府送过礼。
陈克敌收到长孙无忌的密信,大骂长孙无忌昏了脑袋。一个贪官,直接查处惩办了便是,如何会牵连到皇太子。可让他一弄,本来没牵连的事,也变成有牵连了。
皇太子的舅兄为赵士达徇私,谁敢说不是皇太子指使的?皇太子没有收受贿赂,又如何会指使下属保全一个贪官
这是“黄泥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而且牵扯到好好。
陈克敌不相信好好会收赵士达的贿赂,但也不能让赵士达乱咬。这年头,捕风捉影的事太多。
而且好好素受天子信任,在身边处置政事,如同宰相一般,早引得无数人不满。若有机会,很多人都想把好好赶离天子身边。Μ.
于是陈克敌也不得不帮长孙无忌。
陈克敌本来计划赵士达等人到了江宁府之后,直接秘密处置了他。扣个帽子,弄死个人,也不是个难事。
可很快又生波折。
赵士达眼看江宁府来人,要将闵文器等人押送到江宁府,担心对方翻供,于是便想弄死闵文器。
他派人在狱中鼓动牵连进谋反案的囚犯越狱,又故意使得监狱的戒备很放松。
果然狱中的犯人被鼓动起来,以向天子告御状的名义,进行越狱。闵文器识破了阴谋,阻止众人越狱,反而被杀。
甚至跟赵士达不和的郡丞郑仁世也死在此乱中。
当然逃跑的人也没能幸免,全被赵士达以谋反越狱的名义剿杀。
一场谋反案,死了一个郡丞,一个县令,其余谋反之人也全部被杀,此案立刻惊动了世人。
整个大明立国二十多年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案子。
消息传到洛阳,黄明远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表面上他仍然不管,但私底下却秘密派人前往庐江郡,彻查此事。
黄明远有拱卫亲军府,这种根本包不住的事情,很快查清了案件缘由。
收到密信,黄明远大为愤怒,立刻让人将赵士达押回洛阳处置。
案件几乎是来回反复,赵士达这个大坑,让所有人大跌眼镜,长孙无忌费力为他擦屁股都做不到。
而且随着所有人越陷越深,这件事几乎就是扣死到太子身上。
太子说自己是清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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