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后,刷的一下就变了。这大清国除了李鸿章还有哪个叫李中堂?他康圣人可是变法的倡导者,维新派的领袖!而李鸿章可是刚刚在《马关条约》上签了自个儿名字,被天下士子骂做国贼,地地道道的守旧派腐朽!他康圣人,怎么能够跟李鸿章同流合污?
想到这儿,康有为的脸上已经有了怒色:“你以为我们会收李鸿章的银子吗?”
“这是我家大人的一点儿心意……”
康有为一甩袖子,一下蹿上了一条板凳,挥舞着拳头怒道:“我们强学会堂堂正正,岂能收此等国贼的银两?你回去告诉李鸿章,有我康有为在一天,他就别想好过!……丧权辱国,康某人这就写了折子参他一本,不砍了李鸿章这个卖国贼,康某人誓不罢休!”
“好!”
“滚出去!我们强学会岂是国贼能来的地方?”
“广夏一身正气,堪称我辈楷模!”
一片声讨之中,那幕僚已经灰溜溜地逃了出去。堂内众人,兀自喋喋不休地咒骂着,说到后来,不少的人已经高谈阔论着怎么买凶杀人了。
文廷式到底是做了几年的官儿,老道得很,瞧着势头不对,急忙上去一把拉下康有为。而后朝着众人嚷嚷道:“列位,强学会既立,不如今日就请康先生给大家伙儿说道说道?”
又是一片叫好之声,康有为黝黑的一张脸,激动之中有些发紫。就在众人的众星捧月的势头当中,志得意满地朝后头的讲学堂而去。
关东,辽阳。
詹天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而后拿了茶壶,对着嘴咕咚咚就灌了起来。小半壶进去,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豪爽地抹了嘴角,全无半分绅士的做派:“苦啊!这一趟从南到北,热河、察哈尔、奉天、吉林一直到黑龙江,我算是把这关外广袤之地跑了个大概!”几个月不见,詹天佑的脸色红中带着黑,这是风吹日晒的颜色。
他舒展着双腿,将之搭载一处墩子之上,而后凑过头去悄声道:“少川,你不知道这关外有多大,更加难得的是一处宝地!沼泽湿地连成片,那可都是寒待开发的良田!煤炭、钢铁资源丰富,大帅给我指点的那几处地方,可都是天然的露天矿床!嘿!只要这铁路一通,这关东不毛之地就得真变成大帅口中的北大仓!”身子疲乏,可詹天佑神色却异常兴奋。“话说回来,少川,这银子可是掌握在你手里,这铁路拨款……”
坐在他对面的唐绍仪只是笑而不语,待逼问得急了,这才笑道:“不急啊,不急……眷诚,你这修铁路的银子可不是从我这儿走。”
“啊?”闻言,詹天佑当即就急了。
“眷诚,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唐绍仪随即从办公桌上拿过来一叠文件,递过去:“瞧瞧吧。这是大帅嘱托内政署给做的计划书,按照这份计划书,咱们关东军不出一分银子,就是修上万里铁路也不无可能!”
詹天佑疑惑着,擎起文件大略扫了几眼,而后狐疑道:“少川,这……这可行么?”
“怎么不可行?大帅说的有道理啊,官办总会出现一些腐败,莫不如交给商办。十五年的经营权,这里头得有多大的利润?不说别的,就说那些个山西商人时常跑的恰克图,又是马队又是驼队的,一来一回折腾下来,光运输费用就占了大半。若是有了这条铁路,那山西人不得赚老毛子的钱赚疯了?”见詹天佑还不安心,唐绍仪笑着安抚道:“眷诚且放心,我就不信那些个商人馋猫似的闻了鱼腥还不上钩……再者说了,大帅拍板拿的主意,就连琼昌跟那个美国商业顾问团都赞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呀,就等着忙活吧。”
“那感情好,那感情好。”詹天佑连连搓着手,满脸的喜悦。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骤然问道:“大帅呢?我刚刚回来,还没向大帅汇报呢。”
唐绍仪朝一旁的会议室努努嘴:“大帅正从老西儿口袋里给你骗修铁路的银子呢。”瞧着詹天佑兴奋的神色,唐绍仪故作不满地叹息一声:“眷诚,你那铁路也太受大帅眷顾了……瞧瞧我这,开关移民……兴办商业,什么事儿都是一团乱麻,几时大帅也能偏颇偏颇我啊?”这话酸味十足,颇有些得了便宜卖乖的意味。谁都知道,倘若何绍明组阁,他唐绍仪绝对是内阁总理的第一人选。
(身体好了点儿,暂时还只能吃流食,且先恢复更新吧,欠下的慢慢还,总会还上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