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恰似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响!这道圣旨将所有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大厅里头一片死寂,前头吹拉弹唱的昆曲,也渐渐停息了下来。
缓缓抬起头,泪水顺着翁同龢脸颊上的皱纹淌下来,他突然站起,叫道:“皇上危险了!我要去提醒他!皇上危险了……”
与此同时,南海会馆。
“大江东去浪千叠,驾着这小舟一叶。又不比九重龙凤阙,可正是千丈虎狼穴,我觑这单刀会似赛春社……这不是江水,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唱着唱着,满脸兴奋的康有为左手撩起长袍,右手举着折扇,一个亮相,顿时引得满堂喝彩声。
康圣人这回总算上达天听,一场舌战下来,无论如何皇上总会知道有他康有为这么一号人。关东何绍明脚步越来越快,已经逼着整个京师,变法的呼喊如潮。这是什么?这就是大势。有此大势,顺势而为,且已经上达天听,他康圣人之报复来日可期!能不兴奋?
一曲昆曲《单刀赴会》唱罢,下头已经是恭维声一片。
“老师舌战五大臣,比起关云长单刀赴会,同样是千古佳话!”
“广夏兄胸怀万里,他日指点江山,成就岂是关云长可比?”
……
这会儿康有为也是豪情万丈:“舌战五大臣不过是维新变法的序幕,要看我师生上演的波澜壮阔的大戏,还在后头!”
话音刚落,就听外头传来一嗓子:“圣旨到!”
康有为等一惊,没待他们回过神来,一名内侍在前,后面两个小太监跟着,已经走进屋来。
“皇上有旨,宣康有为明日早朝觐见。”
康有为等喜从天降,重重叩头谢恩,“臣领旨!”
上海码头,李鸿章由玉敏搀扶着,登上一艘海轮。他身后是一大批随从和一面纛旗:“中国奉旨出使五国钦差大臣李”。
码头上,洋乐队演奏着。俄、法、德、英、美五国公使挥着手,满面笑容欢送他。
对着欢送的人群面带微笑,摆了摆手,转过身子已经是面带苦涩。
小丫头玉敏不解道:“大人怎么又不高兴了?去洋鬼子地盘瞧瞧,不是您一直想要的么?”
瞧着小丫头眨着一双大眼睛,满脸迷惑,李鸿章幽幽一叹:“不是不高兴,是惋惜……我这条道走绝了,好歹我李某效忠皇室几十年,为朝廷缝缝补补这么些年,总还有人记好。我那老冤家,恐怕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说完,再次转身,面对着北方,神色里似有惋惜,又有一丝同病相怜之感。
他太清楚那位老佛爷的手腕了,北洋垮了,对内没了震慑力,老李又倒了台,慈禧绝对不会眼瞅着帝党坐大,肯定会尽快送翁同龢回乡归养。
“大人,您这话我又不明白了……莫非是您年轻时候的风流债?”
老李闻言哈哈一笑,伤感之情一扫而光,只是摸了摸玉敏的脑袋,遂踱步进了船舱。
盛京,东三省总督衙门。
签押房,不,也许该叫做办公室内,一名军官恭敬地将一封电文递了上去。
何绍明展开,细细地品读了起来。
阅读完毕,竟然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总督东三省伊始,何绍明始终有一种惶恐之心。甲午打成了另一番模样,这内里完全就是他这只蝴蝶捣的鬼。慰藉之余,他开始有些害怕了。他害怕如今这已经彻底偏离了轨道的历史,会走上另一条莫名的道路。身为穿越者,他最大的优势就是对历史脉络的把握能力。他实在不清楚,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有的时候他甚至在想:甲午已经不一样了,还会不会发生变法?万一不发生会如何?万一这个腐朽的朝廷完成了变法又如何?各种各样的问题,让何绍明很是困扰。他实在不知道,万一这个朝廷真的变法图强了,自个儿如何自处。
从本心来讲,他穿越以来最大的目标,就是要改变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百年衰微的气运!而这种脱离了自己掌控的自强,他能容忍么?他竟有些害怕,生怕自个儿的小团体成了另一个北洋,更怕为了自个儿的权利欲而挥师南下,把本就不堪的国朝杀个血流成河,支离破碎。
而今,这种烦恼总算是没了。光绪传见康有为,翁同龢罢免!之前掀起的风潮,总算将这死气沉沉的国朝搅动了个天翻地覆,变法势不可挡,却又如历史上一般,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急躁的味道。自己,总算可以按照预定轨迹进行下一步布局了!
挥退了那情报官,何绍明长出一口气,表面平静,内里却是激动万分,喃喃道:“百日维新啊……不知道这回能撑多久?”
(跟公司请假到下周三……诶,身体真是革命的本钱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