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东。估摸着再有月余时间就到了。说起来,那条件也是当初李中堂应承下来的。可李中堂不幸早亡,克林德找不到人签字,这不,前日才从上海赶到江宁,找到了奴才府上。”奕劻说得兴高采烈,说到这儿,陡然黯淡下来:“可惜啊,奴才也叫不准这事儿,当时就把克林德让到了刘中堂府上。谁知道……人家克林德一番好意,刘中堂不但不领情,反倒奚落一番,把人家给撵走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竟有此事?”慈禧脸色平淡,看不出喜怒。只是盯着远处的湖心,愣愣出神。
奕劻继续添油加醋道:“老佛爷,不是奴才多嘴。刘中堂北上勤王,这份忠义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可自打任了军机首辅,凡事大包大揽。朝廷上要有什么变动,都得私底下走刘中堂的后门。圣主去的早,新君未立,如今市井坊间都传着一句话……说……说刘坤一是二皇上啊!”
“大胆!”
“没错,这刘坤一的确太过胆大妄为了,依着奴才……”
奕劻说不下去了,他骤然发现,慈禧盯着他的眼神,冰冷冰冷的。“老……老佛爷……”
慈禧恨声道:“奕劻,你就不怕哀家治你个毁谤朝廷重臣之罪?坊间传言,本就不可信。你一个堂堂王爷,不思如何为大清效死,见天琢磨着这些,哼!我看你日子是过得太舒服了!”
“老佛爷,这……这……,不关奴才的事儿,都是外头流传的啊!”奕劻已经吓得跪在了地上。
慈禧深吸一口气,冷言道:“滚出宫去,回家反省一月。降一级,罚俸半年!滚!”
“奴才谢老佛爷……奴才谢老佛爷……”奕劻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逃了出去。一路上,脑门子上满是汗水,他琢磨不明白,今儿老佛爷到底撞了什么邪性。
奕劻已经不见了人影,慈禧逐渐平静下来,对李莲英道:“小李子,哀家这般处置可还得体?”
“奴才不敢妄议朝政。”
“滑头!”慈禧笑骂了一句,而后眼睛里满是无奈道:“咱们如今寄人篱下,得处处小心。奕劻这人,贪财怕死,但知权利,不思进取。唯一一点,倒是有份忠心。要不是冲着这点,哀家方才也不会这么保着他了。”她停住脚步,侧身询问道:“小李子,你倒是说说看,这奕劻与刘坤一,到底谁对谁错啊?”
李莲英小心答道:“回老佛爷,既然老佛爷处置了庆亲王,那自然是庆亲王的错了。”
慈禧缓缓摇了摇头,继续前行。“都有错,都不对。奕劻贪恋权势、搬弄是非;刘坤一包揽朝政,即便是出于好心,可终究遭人忌惮。小李子,这大清自从八旗入关,从来都是满人治天下。再难的时候,也没有让汉臣坐大的道理。旗人是咱们的根本,断了根子,咱们就是无根之浮萍。长久不了啊……洪杨之后,朝廷渐渐重用汉臣,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到如今,大清南迁江宁,就更得重用汉臣了……可这重用了,就得提心吊胆,生怕汉臣坐大,亡了爱新觉罗;不用,亡的就是大清。难,难啊……事到如今,哀家也只能和稀泥,勉力维持罢了。”
(这章算昨儿的,兄弟继续改着。争取零点再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