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地主、乡绅。这些人如参加普选,他们很容易用一些小恩小惠收买穷人,让大家投他们的票,至于土地,当然是除了口粮田都“卖”给了政府。只要选上议员,他们就在共和国再次有了社会地位。而没钱施恩的穷人如何能跟这些财主老爷比?到最后,地方选上来的国会议员绝大多数都是地主,只有极少数穷人成了特例。而这些穷人出身的国会议员,到了参议院很快就让地主老财给同化了,到最后,用来点缀的这些人,有,等于没有。
北京中枢也一样,在参议院尝到甜头后,城市里的那些商人对参加商会和参议院兴趣极大,只要进了商会,他们可以决定商品价格是多高——说到底就是搞垄断。如果进入参议院,他们就能决定是否就某项商品进行加税或者减税。实际上对这些商人、工厂主而言,只要当了国会议员,他们可以第一时间了解国家在经济上动态,而这些都可以在他们生意上体现出来。时间就是金钱,这并非二十一世纪中国人才明白的道理。
参议院充斥着这样的“人才”,阻挠着一切妨碍他们利益的政令,唐绍仪要是看他们顺眼才奇怪了。
想到这里,他只能苦笑。天才晓得他那位主公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一方面紧紧把握着军权不放,另一方面却拼了命要把其余各项权利分散下去。如此怪异的举动,不说外界了,就算他这个嫡系,也只能揣测良久之后摇头,看不懂啊,看不懂!
这个时候,让所有人都看不懂的那位共和国大总统——何绍明,正缩在宽敞的马车里,身上盖着裘皮,一边儿还靠着火盆。渡淮河之后,进了徐州,因着徐州的凄惨,他这位大总统露了一面,很是鼓舞了一番士气。而后踪迹绝无,一直就躲在暖和的马车里。按他的话讲,大风大浪都过去了,轮也该轮到老子享受享受了!
外头秋雨绵绵,阴湿的气息扑面,不消一会儿就能让人从骨头里冷到外。国防军士兵全部披着黑色雨衣,分成几列,满山遍野地行进着。身处车厢之内,美酒在杯,雄兵在眼,不免有些飘飘然……大丈夫一生如此,别无所求!
他率领着第二师、十九师大部缓缓而行,就跟在西北军之后。倒不是两支部队久战兵疲。如此大胜之时,从士兵到军官,国防军上下无不振奋,就憋着劲要痛打落水狗。只要何绍明一声令下,日军败部恐怕连长江都摸不到就得全军覆没。可他这会儿已经有了十足的底气,知道北海舰队已经进了长江,索性也不差那么两天。给各部下的命令也是:“徐徐而行,保持仪容!”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眼前的局势都是已经底定!英国人眼瞅着兵锋抵近传统势力范围长江流域,已经急得如同锅上的蚂蚁,只是一个劲儿地发出照会,要求与共和国进行新一轮的磋商。伍廷芳那头已经传来消息,英国特使隐约露出底线,只要保留住香港,上海、关税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商量。
北海舰队开进长江,驻防的英国炮艇更是装作没看见,灰溜溜地躲在港口,再不露头。生怕就是一个误伤!
大势之下,列强更是加入了痛打落水狗的行列。尤以盟友美国人为甚!老美这回发了狠,坚定地站在共和国一边,声称三年内发动两次战争的日本,是一切罪孽的源泉,是东亚乃至世界动乱的罪魁祸首。不但要严惩,而且要与共和国组成联盟,监督战后日本政府的重建,严格限制其陆海军规模……
俄国人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干脆就不承认刚刚签订没几个月的日俄合约。声称除非日本割让北海道,否则保留出兵占领的可能。
脑残的威廉二世更是脱口而出,打算要加入泛太平洋联盟……凡此种种不胜枚举,甚至列强这会儿完全忘记了中国依旧是个分裂的国度,大家伙干脆就将残存的满清给忽略不计了。大势所趋之下,除非日本与满清真能撒豆成兵,招来百万天兵天将,否则,败亡已经在所难免。
这个时候国防军南下,与其说是发起攻势,倒不如说是夸功、彰显军力!一座座城市,除了少数控制在满清或者革命党人手中的,都面向国防军敞开,根本就不设防。国防军上下将来做的更多的,恐怕是穿着整齐的军装,排着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威仪四方。
马车略微停顿之后,再次启程。杨度抖落一身湿气,已经进了车厢。因阴冷而有些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振奋的晕红:“大总统,湖广底定,张之洞上请,询问大总统何时何地拨冗一见?”
何绍明懒洋洋地抻了个懒腰,笑着道:“最后时刻总算记得点儿祖宗,还算有些良心……自强军那头兵变,战和不明,张之洞也抽不出功夫……你告诉他,老子不日就将攻占江宁,让他到江宁吧。”
连番的胜利之下,狂傲如杨度者,再没了自作主张的做法,剩下的只是心悦诚服。古人云:三百年必有王者兴,诚不欺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