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童子道:“人要脸、树要皮。你可以不要性命,但不能不要面子吧!”
青衫人道:“哼,我命都不要了,还要什么面子?”
桃花童子道:“你不要面子可以,但璇玑宫总不能不要面子吧!”
青衫人呆了一呆,道:“你们准备如何对付我?”
桃花童子道:“咱们千方百计寻求你老兄的合作。但如你执意不肯,咱们就只好把你吊起来,让你面对着璇玑宫。”
青衫人听了一愣,道:“好恶毒的手段啊!”桃花童子道:“所以你老兄不能太固执,我们不能也不会进入璇玑宫的禁地,但我们可以在禁地外面对付你们法矾宫中的人,把你老兄吊上个两三天,定然会激使另外的人出来相救。咱们就再生擒一个,如法炮制,再把他吊起来。能吊好多人,那就要看你们璇玑宫中的耐心了。不过,我们有的是时间,三个月不够,咱们就泡上半年。”
青衫人怒道:“你们”
桃花童子接道:“我说的很真实,你知道,凭我们公子刚才擒你的手法,你心中早该明白我们不是吹牛。漩现宫中如是真的到了目睹兄弟、故旧被人吊死在宫门口仍不出来,那我们只好认输了。”
青衫人接道:“数十年来,江湖上黑白两道,从无人敢对璇玑宫如此无礼。”
桃花童子道:“事情总会有第一次的,不平的是第一次就被你遇上了。”
青衫人冷笑一声,道:“好吧!你们可以试试,璇玑宫如是只凭仗一点机关、消息,怎能维护数十年的平静。”
桃花童子道:“那是说,你们还有江湖上无人知晓的秘密了。”
青衫人道:“我不会说。就算你们把我吊起来,甚至杀了我,都没有什么用。”桃花童子说干就于,解下腰间一个白色的丝带,真把那青衫人捆了起来。
俞秀凡看的直皱眉头,但他并没有出言喝止。
望望宫门外一株高大的古松,桃花宣子冷淡一笑,道:“你老兄要不要选个好风水?”
青衫人道:“你们会后悔。”
俞秀凡道:“阁下再想想,如是我真把你吊了上去,也许我们会真的很后悔,但你阁下这一生,也无法再洗去这个羞辱了。”
江湖人爱面子,俞秀凡这机句话,正击中他的要害。长长吁一口气,青衫人缓缓说道:
“你们不用吊我了,我着他们通报,要他们传话进去。”
俞秀凡接道:“这就成了么?”
青衫人道:“那要看你们运气了,加是你们运气好,也许可以立刻进官;如果你们运气不好,就算杀了我,也是无法。”
俞秀凡道:“希望你老兄的运气也不错,在下派个人去试试。”
举手一挥,桃花童子急步行了过去。这一次,他有恃无恐,竟然直起身到那大。号口处。片刻之后,桃花童子又行了回来。
俞秀凡低声道:“他们答应没有?”
桃花童子道:“己向里面传报进去,等一会再说吧!”
大约过了有一顿饭功夫之后,一个六旬左右的老者,急步行了过来。人在六步外停了下来,一抱拳,道:“老夫郭华堂,那一位是俞少侠?”
俞秀凡道:“区区便是,老丈有何吩咐?”
郭华堂道:“四位想进入敝宫看看是么?”
俞秀凡道:“正是如此。”
郭华堂道:“好。诸位可以随老夫进宫了,不过官中有很多规矩,四位还得遵守。”
俞秀凡道:“那是自然,劳请老丈带路。”
青衫人早已彼解去了身上绳子,但双臂的穴道未解。
郭华堂冷冷的望了那青衫人一眼,道:“你还能走路么?”
青衫人道:“可以。小侄没有泄漏宫中秘密。”
郭华堂未再多言,转身向前行去。俞秀凡等四人,鱼贯相随~行到宫门口处,俞秀凡挥手拍活了那青衫人的穴道。
青衫人似是很惭愧,一直低着头,俞秀凡解开他穴道,他立时溜人宫门左面的一排砖舍中去。
郭华堂轻轻咳了一声,道:“俞少侠,从此行走,诸位应该小心一些,别存好奇之心,因为,敝宫中的机关布置很凶险,一不小心,就可能送了性命。”
俞秀凡道:“多谢老丈指点。”
郭华堂嗯了一声,道:“诸位请看明白我走的路径,不可错行一步。”举步向前行去。
俞秀凡低头看去,只见六条小径,并排而列。每一条大约有两尺左右,上面部铺着白色的碎石。骤然间看上去,那六条小径,一般模样,很难分辨。但如仔细看去,可看出每条小径上,都有人工砌成的不同图案。
郭华堂抬头看看天色,由右面第二条小径上行去。这是一片群山环抱的浅谷平地,天然的景色,再加上巨大的人工,把整个山谷变成了一座花园。数十条流水,蛛网般盘于花畦草丛之中,花种;也似是经过了一番设计培植,红、白、黄、紫混合组成一幅美丽的图案,远观近看,无不悦目动人。
俞秀凡忍不住赞道:“流水成图,繁花如画,好一片秀致景物,真是世外桃源。”
郭华堂听他一番称赞,阴森的脸色突然泛起一片笑意;道:“可惜的是只能远看,不能近赏。”
突然间,小径弯转,景物一变,只见一座红漆亭台,挡住了去路。
俞秀凡指着那红漆亭台,道:“那地方是作什么用的?”
郭华堂道:“本宫中人游息之处。”
俞秀凡道:“我们能不能去?”
郭华堂淡淡一笑,道:“那要看我们让不让你去了。”
俞秀凡道:“郭兄,我们能不能见见贵宫的宫主?”
郭华堂道:“很难说,这要看四位的运气了。”
又举步向前行去。又转过一个弯,眼前是一座蓝色的木台,横挂在木台上三个大字,写着“解剑台”三个大字。
郭华堂道:“四位,通过这解剑台时,诸位要留丁所有的兵刃暗器。”
桃花童子微微一笑,道:“郭兄,如是咱们不把暗器留下,贵宫中是否还有人搜查?”
郭华堂道:“没有人搜查诸位,不过,咱们璇玑宫决不会容人欺骗。”
桃花童子笑道:“在下想试试,你们搜身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够把藏在身上兵刃找出来。”
郭华堂道:“璇玑宫中,从没有人能带人寸铁暗器,阁下如不信,立时可以证。瑚。”
桃花童子笑一笑,未再答话,探手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在木台中的铁架上。
原来这解剑台中,并无看守之人,台内铁架上,有着不少积尘,显然是近日中很少有人来过。
俞秀凡明知桃花童子身上有两把匕首,见他只取一把出来,还有一把留在身上,当时也未点破。王翔、王尚,却是很守规矩,把身上的兵刃暗器,全都取了出来。
郭华堂似是很放心,瞧也不瞧四人一眼,站在对面等候。
待四人行出解剑台,俞秀凡忽然发觉那郭华堂又换上另一条小径,不禁心中一动,暗道:如是这六条并行小径,按时辰按段落交替而行,这就很难计算了,单是这一项设计之精,已是高人一着了。
又行数十丈,到了一石室之前,六条小径,在门外合于一处。
这是很奇怪的房子,实际点说,只能算一座走廊。六六尺宽,二丈多长,中间是空洞无物。
郭华堂目注桃花童子微微一笑,举步向前行去。桃花童子心中一动,暗中运气戒备,但行约五尺突然肋间有物一比一把匕首飞了出来。
长长吁一口气,桃花童子说道:“好强的吸铁磁力。”
原来,这一段行入走廊的空室中,装着强大吸力的磁石,只要身上带有铁器,在通过这一片走廊时,都会被强力的磁石吸出来。
桃花童子望望被那磁石吸贴在壁间的匕首,笑一笑,道:“郭兄,如是在下飞越过两丈多些的距离;不行过这一段磁石走廊呢?”
郭华堂冷冷说道:“阁下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走错了一步路,就可能被机关所伤,难道还能客人随便的飞跃么?”
桃花童子微微一笑,未再答话。
郭华堂冷笑一声,道:“朋友,看来你心中有些不信,在下倒希望你能够试试。”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如是飞跃提纵的工夫,能在璇玑宫中生出什么作用,这璇玑宫也没有今日这一份安静,江湖上不少人轻功造诣特佳,但他们无法在璇玑宫中行动。”
桃花童子微微颔首,道:“多谢郭兄的指教。”
郭华堂道:“其实,这算不得什么隐密,只要一个人稍为用点心去想想,就不难了然。”
桃花童子未再答活,一行人穿过了磁石走廊。
俞秀凡低头一看,只见郭华堂已改在最左侧一条小道上面。
暗暗叹一口气,忖道:咱们未瞧清楚行进中如何交换这六条小径,出来时亦必要由他们派人相送才行。
郭华堂未再和四人交谈,加快了脚步赶路。
这是一段不太近的行途,心中暗作算计,从进入宫门开始,足足走有六、七里路之远了,桃花童子轻轻咳了一声,道:“郭兄,咱们还得走多少路才到贵宫?”
郭华堂道:“璇玑宫总长就在此谷的长度,不下三十里吧!”
桃花童子道:“总不致要咱们跑完这三十里吧!”
郭华堂冷笑一声,道:“这就到了。”
突见一徘浓密的花树拦路,那六条小径,也到花树林前而止。
停下了脚步,郭华堂回头说道:“可以奉告四位,这片花树林是按照五行生克布成,不过中间又多了一些机关布置,接待诸位的宾馆,就在这花树林中。”后己说的很明显,就是要把四人困在这花树林内的宾馆中。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郭兄,咱们既然来了,就是刀山油锅,也要经历一番,郭兄请带路入林吧!”
郭华堂点点头,道:“年轻人的可爱,就是气概豪壮一些。”
俞秀凡笑一笑,道:“郭兄夸奖了。”
郭华堂双目盯注在俞秀凡的脸上,瞧了一阵,道:“阁下可否见告师门?”
俞秀凡道“如若在下说没有师承,郭兄怕不会相信,在下的师承很复杂,很难说的清楚。”
郭华堂不再多言,微微一笑,举步向前行去。俞秀凡等鱼贯追随在郭华堂的身后,性入了花树林中。一座红砖砌成小楼矗立在花树林中。
郭华堂带几人行到门口,叩动门上铜环。木门呀然而开,一个穿着青衣的小童,当门而立。
郭华堂轻轻咳了一声,道:“这四位都是咱们砖矾宫的贵宾,你好好的照顾他。呵。”
青衣童子微微一欠身,道:“总管放心。”
郭华堂一抱拳,道:“这座小楼,是咱们接待本官中第一等贵宾的地方,四位要什么只管吩咐一声就是。”
俞秀凡道:“花林雅楼,精致无比,又有人照顾吃喝,是一处很好玩的地方。”郭华堂道:“四位如果想出来走走,最好先打个招呼,这地方,虽然是鸟语花香,但却处处充满着凶险。”
俞秀凡道:“贵宫中戒律森严,咱们自当入境随俗,有求于郭兄者,只有一事。”
郭华堂道:“什么事?”
俞秀凡道:“但望阁下能够早日禀告宫主,拔暇接见咱们一次。”
郭华堂道:“四位的事,在下一定转达。但敝宫主什么时候能够接见四位,在下就很难说了。”
俞秀凡道:“咱们会很耐心的等候。”
郭华堂道:“四位远来只怕很累了,恕在下不奉陪了,四位也可休息一下。”
俞秀凡道:“郭兄请便”
郭华堂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青衣童一欠身,道:“四位,请入内室坐吧!”
桃花童子轻轻咳了一声,道:“小兄弟,咱们两人的年龄大概差不多吧?”
青衣童子瞧了桃花童子两眼,笑道:“年龄是差不多,咱们的身份却是大有区别,你们是贵宾,在下是侍候诸位的下人。”
桃花童子道:“兄弟,咱们的年龄差不多,身份也是一样。不过,你是难矾宫中的听差,在下是我们公子身旁的书僮。”
青衣童道:“这么说来,咱们还是同行了。”
桃花童子道:“是啊!所以,咱们哥两个以后得多亲近亲近。”
青衣童子把四人让人厅中,献上香茗,欠身向俞秀几一礼,道:“小的叫福儿。是这座迎宾小筑的领班,诸位要什么,但请吩咐一声就是。”
俞秀凡道:“福儿!在下心中有些好奇,希望请教几件事,不知是否可以?”
青衣童子道:“公子尽请询问,不过,我不一定都能回答,”俞秀凡笑一笑,道:“咱们会不会很快的见到贵宫主?”
青衣童子道:“郭总管已经奉告过了,那要看诸位的运气了。”
俞秀凡道:“如是贵宫主不肯接见咱们,那将是一个如何的局面?”
青衣童子沉吟了一阵,道:“多则半月,少则七日,会派人送几位离开此地。”俞秀凡道:“就这样简单么?”
青衣童道:“不错,璇玑宫从来没加害过迎入宫中的客人,这一点,四位可以放心。”
桃花童子道:“我们不想在贵宫中住的太久,希望能早些见见贵宫主。”
福儿道:“我可以帮你提醒郭总管,但宫主会不会见你们,什么时间见你们,我就无法决定了。”
桃花童子道:“我们只想等七天,七天内见不到宫主”福儿淡淡一笑,接道:“怎么样。”
桃花重子笑一笑,道:“我也无法说出来会发生些什么事。”
福儿道:“听你一口一个兄弟的份上,我想劝你几句话,你知道璇玑宫从来未受什么人的威胁。而且,你们现在正身处窘境,除了这座房子之外,想在外面走动一番,也得我们同意才成、想想看,那是什么样的处境,人贵自知,满招损,谦受益,这一点,诸位要仔细的想想才好。”
桃花童道:“说的是啊!兄弟,不过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不是猛龙不过江,咱们既然敢来,自然早都想过这些事。”
福儿微微一笑,道:“诸位豪气干云,很叫我佩服。”语声一顿,道:“诸位想吃点什么,还是想休息一下?”
俞秀凡道:“咱们腹中还不饥饿。”
福几一欠身,道:“小的告退了,诸位有什么需要,招呼一声就是。”转身行了出去。
桃花童送福儿到房门口处,才回头掩上房门,道:“公子,这形势是迎宾,实则有如被人囚禁一般。”
俞秀凡道:“你经验、阅历,强过我们甚多,觉着应该如何?”
桃花童子道:“小的之意,咱们已经输了形势,不能再输了气。”
王尚道“要是他们就这样地把咱们丢在这里不再理会,那将如何”桃花童子道:“所以要想法子让他们感觉到咱们留在此地,对他们有害无益。”
王尚道:“小桃童,你干脆说明一个办法,咱们就照着办法行事。”
桃花童子道:“办法倒是没有,不过,小的倒是轧出来一点别的苗头。”
俞秀凡道:“你瞧出了什么事?桃花童子道:“我看璇玑宫中发生了事故。”
俞秀凡道:“什么事故?”
桃花童子道:“照情形看,似乎和外来的情形无关,他们门户本身之内发生了事故。”
俞秀凡道:“不错,璇玑宫在江湖上已有数十年的声誉,他们对来访之人,有一套应对的办法,但现在看起来,他们对咱们似乎有一点手忙脚乱。”
桃花童子苦笑一下,道:“要是咱们猜对了,问题就有些麻烦了。”
俞秀凡道:“有什么麻烦?”
桃花童子道:“他们宫中有事,无暇处理外务,很可能就把咱们困在这里了。”俞秀凡道:“小桃童,这里面的机关,当真是能制人于死么?”
桃花童子道:“公子,不能试。璇玑宫的机关太厉害了,小的曾听过一个传说,那就是,有四位少林高僧,自恃管理罗汉堂中的机关,对此道有些了解,强入璇玑宫,结果四人不过破了一道机关,全都身受重伤。”
俞秀凡笑一笑,道:“小桃童,他们除了机关,把咱们困住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对付咱们么?”
桃花童子道:“没有。如若他们想以武功制服咱们,不用你公子出手,凭我们三个人,就可以对付了。”
俞秀凡神情肃然缓缓说道:“希望他们不要存下了把咱们困在此地的用心。”
桃花童子道:“公子,好像已经想出了对付之法。”
俞秀凡道:“咱们如是在外面,自然是无法对付,但咱们现在璇玑宫的腹地,如若放起一把火,也够他们麻烦了。”
王尚道:“如若咱们不能出去,就算能放一把火,烧他们一阵手忙脚乱,但他。呵仍然把咱们困于此地。”
俞秀凡道:“别想的太坏,也许人家并无此用心,咱们好好休息一阵,养足精神,明日再作计较。”
桃花童子道:“最重要的一件事。明天起,咱们得想法子存一点吃喝的东西,一旦闹翻了,咱们多一些食物,就可以多活上几日。他们不敢来迎宾小筑拿人,最狠的的一招,就是不给咱们送东西吃。”
迎宾小筑中,布置的很精雅,有八间客室,四人各居一室,这迎宾小筑中,除了福儿之外,另外有两个童子,还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婢,想是为接待女宾之需。
福儿是这迎宾小筑中的领班,任何事物,都由福儿和四人接谈。除了福儿之外,另外两个童子和女婢,一直是闭口不言,不论四个人问什么,三人都推到福儿的身上,福儿呢,倒是口若悬河。问他一句话,他最少回答你十句话,但却全是一点也没有作用的闲话。
俞秀凡等很细心,每一次进食时,都仔细的检查过食用之物。
也很有耐心,一直等到了第三天,俞秀凡才把福几找到面前,神情严肃的说道:“福儿,这几天来,你说了很多话,但一直没有答复过我们的问题,希望你今天能有一个很真实的答复。”
俞秀几举止潇洒,气质飘逸,但一旦板起面孔,却别有一种威重的气度。本来是带着三分顽气笑脸的福儿,突然有着一种笑不出来的感觉。
呆了一呆,福儿欠身一礼,道:“公子明鉴。我不过是一个伺候贵宾的下人,能够知道好多事又能够决定些什么?”
俞秀凡道:“不错,你是没有能力作什么事,但我们只要你把我说的话,转告上去,据实的转告。”
福儿道:“公子,要我转告什么?”
俞秀凡道:“告诉贵宫主,我们不愿和贵官结仇,但也不愿作贵宫的囚犯。”
福儿接道:“公子,你们都是本宫的贵宾,怎么会是囚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