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战士眼看对手的城头上危机处处,一时找不到下脚处,有反应敏捷的竟又顺着钩绳直接溜下了城墙。这帮雨林战士的反应当真是滑溜无比,一看对手凶悍,城头上又没有落脚之地就立刻后撤,上得快,下得更快。
转眼间,两千多名上来的战士竟又滑回去两千人左右,铁风旗楞是没能留住多少,看得战争双方都有些呆滞。
“妈的,这帮家伙属鱼的吗?想来就来想回去就回去?”方虎破口大骂。
沐血沉声道:“雨林战士是惊虹人一个颇具特色的兵种,特点是轻便快捷,身手灵巧,最擅长在雨林地区中作战,单兵作战能力强,不过吃亏在缺乏足够的防御能力,且生性油滑,不易操控。不过下一次他们攻上来的时候,应该会考虑穿鞋了。”
运用雨林战士擅长攀附的能力试图快速下城的做法,得益于他们猿猴般灵巧的同时,也受损于他们不受羁绊的个性和薄弱的防御能力。这一次有惊无险的进攻,也使铁风旗所有战士都长吸了一口气,终于知道这世上还有太多奇人,可以做到他们认为不可能的事。
很快,惊虹人真正的进攻就将再次开始,到那时,等待他们的将是更为惨烈的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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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杀!杀!
雷火挥刀的手已经疲惫,精神开始麻木,整个人都有些头脑昏昏。
低沉的号角声在熙光晨霭中回荡,震天的鼓声在城头、城下由疏而密,响成一片。
箭矢、弩枝、石块、火把,呼呼地往城下飞去。
城上的铁风旗士兵拿着射程短的小骑弓拚命射击,城下的战士则冒着擦身而过的矢石,蜂拥着向城墙狂奔而去。
西城门成为两军交战的焦点区域,铁风旗战士与惊虹军聚于此处血战,鼓号雷鸣、呐喊喧天,静谧的秋夜变成了狂躁不安的屠场。
环顾全城,东西两边的城墙上下,人头涌动,密如蚁群,城内城外的各路援军,还在不断地向这片有着无穷吸引力的战场奔来。
而南北地带也有少数士兵试图冲破地形的阻碍,给敌人一个奇袭。
双方的战士在交战中撕打,交缠,你捅我一枪,我就要还你一刀,当真是杀得血流成河,杀得脾气大发,杀得人仰马翻。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香油的味道,那是铁风旗在城墙上泼下用来防止敌人再一次用钩绳之法攀附登城的。奇招永远不能做为主流,只是见识过了一次,天风军就已经想出了破解之法。
正兵对决依然是王道,在这里,双方拼的是一种勇气,是无畏,是敢死争先的牺牲精神,同时也拼双方士兵的数量。。。。。。
雷火不知道杀了多久,也不知道杀死了多少敌人,他只知道这漫长的一天全部都是在战场上度过的,敌人进了又退,退了再进,阳光从和煦变到强烈,再逐渐昏沉暗淡,直到黄昏时,敌人才终于退离。
战士们疲惫欲死,又不敢离开城楼,就那样抱着武器将自己浸在血水中,沉沉睡去。
少数没有受伤的士兵被组成了巡夜队,在晚间开始治安巡查,防止县城里的百姓趁势而起,与外面的敌人里应外合。在这到处都是敌人的国土上,他们不能放下一刻小心。
雷火一个人在平阳县城的大街上走着,若一个孤魂野鬼般。自成为一个军人之后,他从未觉得如此疲累过,生活里充满了杀戮,鲜血,和死亡前的喊叫。
而这一次,或许是他一生中最后的一次战斗了。
援军。。。援军何时才能来?他无奈地想。
不远处的一户人家闪亮着的烛火,在这凄清冷夜里,显得如此的扎眼。
心中一动,他来到门口,轻轻喊了一声:“里面有人吗?”
走出来一位姑娘,赫然正是白天的那位,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惊恐与疑惑:“你。。。。。。”
雷火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你不要怕,我只是来提醒你,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再点蜡烛了。”
姑娘很迷惑:“为什么?”
“巡夜的士兵看见了,会过来看你在做什么,防止你这里可能产生对我军不利的危害。会对你搜查和盘问,反正很麻烦就是了。”
“哦。”
姑娘立刻匆匆跑回屋里,把蜡烛吹熄,然后蹑着脚走出来,轻轻说:“谢谢你。”
雷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叫雷火,要是有我的士兵来烦扰你,你就告诉他们我的名字,就不会有事了。”
姑娘羞涩的点头:“我知道了,那没事的话我回去了。”
看着她转身要离去,雷火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发急,他叫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姑娘的脸红得越发厉害,声音低得象蚊子哼哼:“我。。。我叫核桃。”
核桃?雷火咧着嘴笑了。
回去的时候,脚步轻松了许多,在那充满血腥的暴雨狂潮里和对未来命运的恐惧里,核桃就象是海洋中的那点灯火,不仅照明了道路,也温暖了人心。
在回到营地时,他听到了方虎的叫骂声:“这帮狗娘养的还真看得起咱们铁风旗,又来了五万援军。十五万人了!妈的,十五万人打不到一万人!”
雷火笑了。
他对士兵说:“给我找些核桃来,我想吃。”
士兵诧异地跑开了。
这一夜,他睡得香甜无比,城外的大军对他来说,仿佛只是无足轻重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