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南宋女人也相扑（中）

    虽不和长辈们坐在一处，但礼节还是要尽到，小圆挽了李五娘与程三娘，到旁边的暖阁打过照面，才又重回这边坐下，过了一时，程大姐也溜了过来，笑道：“客少有客少的好处，我竟也能忙里偷闲。”

    开席后，孩子们自有各人奶娘领去吃饭，她们四人占了一桌，相互间又是极熟的，吃酒吃菜，好不自在。小圆悄悄问程大姐：“李家几位少夫人未请？”程大姐道：“请了，见我们家穷了，不肯来。”

    怪不得程幕天说李家借出这个园子，乃是看了李五娘的面子呢，小圆暗叹一声，将杯中果汁一口饮尽。

    酒过三巡，台上开演之时，金家奶娘抱了八哥过来，程大姐忙起身接过来自己抱着，挨个与她们瞧。众人都道这孩子长得好，各自将出见面礼来，小圆取了个金锁与他戴上，想起才死不久的季六娘，又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

    待得程大姐将孩子抱去长辈们那里，李五娘问道：“听说这孩子的生母还未出月子就被生生拖死了？娘家还来人打了官司？最后谁家赢了？”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程三娘只当没听见，低了头吃酒，席上仅三人，小圆躲不过，答道：“这是谁人谬传，季六娘是产后血崩去的，季家想要回嫁妆才打的官司。”

    李五娘道：“她虽死了，却留有儿子，哪有把嫁妆退还的道理，这官司想必是金家赢了。”小圆不愿再谈，轻轻将头一点，把目光投向窗外戏台。

    高高的戏台上，有两名小童仅着单衣，双手支地，俯首如牛犊般以头相触，顶来顶去，互相较力。小圆看了一会儿，笑问：“这是在作甚么，颇像戴牛角相抵的蚩尤戏。”

    程三娘笑道：“这是小儿相扑呀，有一日官人令我扮作个小厮，带我去瓦子里瞧过。”李五娘艳羡不已，道：“我自小就帮家里打点生意，虽不至于深藏闺中，却是没逛过瓦子。”小圆却有些担心这不合规矩，李五娘笑话她是嫁了程二郎，连脾性都改了，小圆反言道：“自你嫁了我三哥，怎再不见你出门？”

    原来女子在家再怎么要强，嫁了人都是要随夫的，三人对视一笑，几许甘愿几许心酸，只有自己知晓。

    忽听得外头叫好声一片，却是男人的声音，小圆和程三娘俱是吓了一跳，李五娘忙道：“男人们吃酒的楼在我们后边，虽隔得近，却是我们见不着他们，他们也见不着我们。”

    小圆喝了口果汁压惊，笑道：“他们的声音太过突然，这才慌了神，其实都是至亲，有甚么好避讳的。”

    程三娘捂嘴笑道：“可不是，若有外人，哥哥也不会许嫂嫂来。”小圆见她爽朗许多，很是欢喜，嘴上却嗔道：“这是甚么话，大姐的儿子过‘百睟’，怎么也是要来的。”

    后面又传来一片喝彩声，原来是台上穿红衣的小童胜了，小圆支起耳朵辨了一时，那里头似有程幕天的声音，她脸上就现出笑来，命阿云拆了一吊钱撒到台上去，听那礼官高唱：“谢程家少爷少夫人赏——”

    那两名小童见了满台的铁钱，哄抢一气，还为最后一个钱的归属打闹了起来，看客们都晓得这是做戏，但难免还是笑起来，另送了一捧钱去。

    小圆见他们手拉着手跑下台去，问重进门来的程大姐道：“还有甚么节目？”程大姐指着窗外道：“还是相扑，你看——”桌上三人齐齐朝台上看去，程三娘惊呼一声，捂住了眼，李五娘笑道：“是女人，又不是男人，你吓个甚么？”小圆呆望着台上那两名光着胳膊露着腰的健硕女人，半日方才讲了一句：“原来大宋也有女人顽相扑，不过看起来并不肥胖。”

    程大姐与李五娘都是第一回见女人相扑，因此并未发觉她的语病，只有程三娘瞟了她一眼。小圆因这一眼回过味来，小小惊吓了一番，刚才自己的话里，怎带了个“也”字，要被人问起来，还真不好解释，她脑子转了转，开口道：“我只听二郎说过，有外国的女人顽相扑，不曾想咱们大宋也有此等女中豪杰，我还以为她们像二郎口中的外国女相扑手一般胖呢。”

    程大姐冷哼一声，道：“你可晓得这女人相扑又叫甚么？他们称这个为‘妇人裸戏’。咱们是看热闹，谁晓得男人们是看甚么，要是太过肥胖，他们会看？”

    男人们，她们的男人们可就在后头楼上坐着呢，他们在看甚么，是那露着的胳膊，还是裸着的蛮腰？转眼间，桌上几个女人的心思就由台上的女相扑手，飘到了后头男人们的身上去。

    李五娘突然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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