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醒小圆,不能让杨老爷调戏她的事传出去,不然与她名声有碍。
小圆犹豫了,依着杨家的性子,肯定是要去告官的,程家一定要赶在前头才好,可告他们甚么好呢,告他调戏程家少夫人,最终受害的还是自己,肯定是不行的,告他调戏丫头,罪名又太轻……
阿彩见她左右为难,毅然道:“少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圆一时还没明白过来,等想转过来,惊愣住了:“阿彩,你是让我以杨老爷调戏妾室的名义去告?”田大媳妇也惊呆了:“阿彩,你想做少爷的妾室?”阿彩慌忙摇头道:“我才不做妾,谁的也不做,不过是寻个由头而已,咱们自己心里明白不就成了。”小圆摇头道:“这不是说说就行的事,若真闹到对簿公堂,你是要上堂的,如果让别个都晓得了你是程家妾室,你往后还嫁人呢?”阿彩自己也愣住了:“我没想那么多……”他们三人商议来商议去,也没得出甚么好法子,只能派人盯住杨家庄,提防他们下山告状,再叫田大快马加鞭下山去寻程幕天。
田大到城里寻到正在采办端午节物事的程幕天,道:“少爷,杨老爷调戏阿彩,被我们打伤了,少夫人怕他们恶人先告状,想去递状纸。”程幕天心里只有娘子,不怎么关心丫头的安危,便道:“告状自去寻讼师,来找我作甚么。”田大嗫嚅道:“打重了……少夫人想告个大些的罪名,不然就要被杨老爷反咬一口。”程幕天开心地笑了:“打他的,人人有赏。”又问:“少夫人叫你来寻我,可是有妙计?”
田大将阿彩的主意讲了一遍,道:“这法子虽好,少夫人却不愿意呢。”程幕天皱眉道:“少夫人做得对,我可不想平白无故又多个妾,再说这事儿也无须这般麻烦,你且先去寻讼师告状,我去寻个路歧人,与她几个人,扮作个假妾。”田大犹豫道:“怕是不妥,路歧人到处唱曲杂耍的,容易被认出来。”程幕天笑道:“杨家才来临安,欺他不认得,再者我做戏做全套,必是妥当。”
田大听他如此笃定,便放心去寻讼师写状纸,程幕天则带了程福,先寻了个在茶楼“赶趁”的唱曲女子,与了她一百文钱,又许诺事成后再给一百文。程福笑道:“一共才两百文,便宜,便宜。”程幕天敲了他一记,道:“毛躁,你以为别个都是傻子,你说她是我的妾,她便就是我的妾了?”程福不解道:“那待要如何,带回去摆酒?”程幕天又敲了他一记,在那茶楼就地坐了,让那唱曲女子也占了个座儿,提高了声量吩咐他道:“去寻个媒人来,就此把纳妾文书写了。”
程福明白过来,笑嘻嘻地道了声恭喜,转身去寻了个打伞穿背子的媒人来。媒人身上的纳妾文书都是现成的,他们将名字填好,按个手印便得,程幕天做过多年生意的人,思虑极周全,怕那唱曲女子事后凭这个文书赖上他,按手印时格外多做了点子手脚,叫程福在一旁看得佩服不已。
事情妥当,他将这个“妾”和纳妾文书一并送到田大那里去过后,又上街上继续采办过节物事,直到天色向晚才赶回家中。
小圆见他这样晚才回来,急道:“可是田大未寻到你?”程幕天奇道:“不过是丫头被调戏了而已,你急甚么?”小圆遣了房中下人,将实情讲与他听。程幕天立时火冒三丈,操起墙角午哥练身手的长棍子,就要冲到杨家去寻仇。小圆见他丝毫不怀疑自己与杨老爷,心中十分宽慰,抱住他道:“二郎,他已是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你再打他就死了。”程幕天气道:“打死活该。”小圆道:“他是活该,可你要为此偿命,我和儿子们怎么办。”
程幕天重重丢了棍子,恨道:“那我等他伤好了再打。”他回过身,双手扶住小圆的肩,上下好生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没被他占便宜罢?”小圆扑进他怀里,哽咽道:“你不晓得当时情形,最初时,下人们都信了我与他有私,傻站在后头不敢上来,直到阿彩说要打那姓杨的,方才信了我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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