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那天,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只知道后来张景融抱她回来的,后来的事就一直觉得昏昏沉沉,像是梦一样地过去了。十八那天,张景融让岳奉生来告诉她,二十日起程回平江。
她整日里在院子里发呆,看着天空的飞鸟留下啾啾的鸣叫,看着蝴蝶从花丛里穿过,看着一树温汤渠边的桃花开成了粉红的云朵,她觉得自己就跟那草一样,春天来了却还是没开始萌芽。
笨鸟是应该先飞的,而她这傻草,却终是迟钝得太多了。
二十那天清早起来,梳完头后,朱槿把她安到院子里晒太阳,然后就转身去整理行李。坐在摇椅上,阵阵和风吹来,吹得人只想睡觉,正在将合眼未合眼的时候,一抹青青嫩嫩的颜色跃入眼帘。
一株不知名的杂草支起几根小小的叶芽,在阳光下绿幽幽的颜色,让原本几乎睡过去的于青陌睁开眼来,起身蹲到那株杂草边拨弄着。她甚至还想起几句诗来,比如“记得绿萝裙,处处怜芳草”,比如“芳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比如“浅草才能没马蹄”。
于青陌忽然笑了,自言自语地说:“丫的,你怎么能长出来呢,我还说要是连株草都没看到,我的心也就当没发过芽,你怎么偏偏要长出来呢。这不是提醒我不能让他们好过嘛,他们让我难受,我就得让他们恶心?没必要这样吧,真的要这样吗,这样不好吧!”
说完又吃吃地笑了,挥了挥宽大的袖子,仰面看着天空,然后喊了句“咱们穿越人有力量”,就噔噔噔地蹦回屋里:“朱槿,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下午就回平江,你收拾得及吗?”
听着她这么说,朱槿翻了个白眼,在心里腹诽,这真是一阵风一阵雨的,刚才还要死不活没气劲的,现在就跟吃了人参一样热血沸腾:“太太,您去把首饰盒收好吧,这回带的东西不多,过会儿就得。”
然后于青陌就蹦着去收拾自己那几大盒首饰,有金玉之类常见的,也有各种稀罕的宝石,更有乌木沉香一类的木制钗梳。她一一分门别类地摆着,然后感叹自己竟然过得这么腐败:“朱门酒肉臭啊,路有冻死骨,啧啧……奢侈啊,可耻啊!”
“什么奢侈、可耻了?”张景融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也是这时候才来看于青陌,连洲的事基本落下帷幕,张景融也好歹是清闲下来了。他一闲下来,第一个念头就是来看于青陌,见她气色不错,心里也大安。
“说我自己,这一匣子首饰,起码能让普通人家过上十辈子富足生活,可我都没怎么用过。景融,以后要是送我首饰,就直接折现吧,咱们别浪费银钱了。”眯着眼睛看张景融,心里小算盘开始响起来。
张景融一愣,然后笑道:“行,只要你不嫌我不尽心就成。准备好了吗,下午咱们就起程了,要不要再领你四处逛逛,下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都差不多了,那我们先去逛逛,说起来这连城我还没怎么转过呢。”一放开了就顿地觉得心胸开阔,这男人既然在她掌心里了,那就是她的,谁来也甭想抢走,哪怕谁心里也没谁。虽然她觉得自己这么想有点掩耳盗铃的味道,可是她乐意。
有道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趁她这心还没见晴的时候,打打自家孩子怎么了,老天爷还管不着呢。
四处逛了逛,到了午后起程时,毫无意外地见到了于敏君的马车随行,她上了车后就当是没看一样。没关系,平江有老太太呢!到时候看看是于敏君的手段高深,还是老太太这块姜比较辣,她别的手段没有,这祸水东引的计谋还是不会少的。
于是她笑眯眯地和张景融说着话,只是就像从前的张景融一样,她的眼底也不再有笑意。
回平江的路并不远,折折腾腾下来,一行人却走了一个月,等马车进平江的城门时,满城的桔子花香气扑面而来,处处春意融融,不知觉的已经二月了啊。柳丝开始冒小芽儿,桃花也见了小小的骨朵,满城春色带香来,随眼望去一片生发之气,天气也好得让人十分舒服。
远行回平江,先不能回自个儿家,要先去拜了老太爷和老太太,而于青陌和张景融去拜见老太爷和老太太的时候,于敏君就被留在了外间花厅里坐着,由几位庶出的姑娘陪着。
“敏君还请几位姑娘多照拂,来平江处处不熟悉,免不了要叨扰各位姑娘。”于敏君同学的压箱底手段,那就是扮柔弱,现在的她就是一副娇弱弱的样子,看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口气呼出来,就再也没进r气儿了。
张家这一代没有嫡出的姑娘,庶出的姑娘也不多,因而也少了那些争宠夺爱的戏码。张家这几个庶出的姑娘一见这副模样,不由得都感慨,这十嫂的姐姐跟十嫂真是一个样,都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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