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
日间虽然在同九弟商议事情,可外面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眼中,她的烦闷,她的不安与惶惑,心中竟像灌了蜜一样甜。看着她为了自己无聊,兴奋得不能入眠。
可,还是顾虑。
北面战事一触即发,京城里几次政变已经大伤元气,按着九弟的见闻说法,北匈奴王庭,大王子图库荣占有天时地利的优势,二王子叶肆却拥有众多王族的支持,双方此次达成一致,趁着北方草水充沛马肥体健,一袭南人。
合作原因是很多的,不过契合点,九弟摇摇地说着,满是讽刺,只怕是为了一个中原女人。
繁生不屑,如何两国的战争是一个女人的原因,那九爷掉着眉毛也不言语,半晌,阴阳怪气地,“要是蛮子来抢小嫂子,哥可还这般言语?”
沉默。冷静地沉默。
繁生一听这话第一反应就是怎么可能,而后反过也一想,顿时心下瞬时一片刺痛,揪得难受。不敢再想。果真就是想灭了他的!
于是沉声问道,“你同粟弋王子如何相熟,我抓你的时候你怎么也不说。”
九爷瞟了哥一眼,带着笑意,心道果真是栽了,却不再揭短,只说,“没什么说不说的,原先不知,大漠里谁认的谁,只是帮他杀了几匹狼而已。”
繁生摇头,这般轻松的语气,也不是几匹狼能换得那小王子的倾心相助。
九爷知道繁生想的是什么,抠了抠耳朵,捻着手指上的耳屎,一吹,笑道,“我也不知道那女子是谁,只道她身边总是有一个卷毛的胡人男子跟着,在大漠转了一圈,去年听说回了中原,要打问也不是难事——也就是怪得很,鬼知道这么个女人就招惹了那两个贼蛮子。”
繁生还待要问,九爷勾起嘴角,邪魅一笑,“不过听说有人在京城里仿佛见过那女子。”
京城里见过!
繁生顿时心惊,冷嗖嗖地逼着九爷,“你如何得知这些?!”
九爷翘起二郎腿,打着哈哈,“哥你真是,太平坊同开平坊那般近,弟弟我想知道什么不能的?嘿嘿,倒是有几个妞合爷的胃口。”
繁生瞪了他一眼,春风阁可不正在开平坊!那种地方乌龙混杂什么没有。只是想到春风阁,繁生亦是心中一紧,想起那女人的酸涩,不禁又嘱咐九爷此事不必再提,才放了心。
九爷不知晓不晓得安如的出身,反正没问,只说,“让我去一趟漠北,这次不跑了,两个月就回来,兴许能有些收获。”
繁生看了看他,“陆头往肃慎那边去了,想必困着不能过来,你往阴山走,过川山道,乌兰那边不出错的话兴许能带出些消息。再往东北岭,借了肃慎东贵的道,同陆头他们一同回来。”
九爷无所谓,算了算路程,又讨了阳庆,仔细核对了人员才完。
次日,各方回执逐个收到,北面几个重镇纷纷增加驻军,并州也是全城警戒,商马禁行。
繁生怕小女人想多,九爷一行走后,仍在庄子上多住了许久,又命人暗中将大兴山里的暗道掩身之处再修整,万一蛮子打过来,也好藏身。此话不提。
很快过了端午,安如整日里掰着手指笑嘻嘻地盘在繁生身上数日子,时间愈近,那女人愈是兴奋,甚至忘记北边的问题。
也是繁生近来与她一处的时间渐长,又全然一副乐悠悠的模样,自以为无事,便也放开了,整日里吃酒作乐,跟着早先阳庆送来的小马驹转一圈,又学一学棋子玩耍。
日子过得清闲。
眼见端午临近,庄子上渐渐热闹起来,采买瓜果的一车车往并州城里送去,也有贵人府门亲自来这边挑选。安如好奇地跟着赵家娘子,仔细问着,竟是繁生从西域北疆移植各种奇异瓜果,中原皆无,不由得大为惊叹。
古代的大棚技术!
赵家娘子笑着解释,有胡人专门照看,自然是费大功夫的。
又过了一阵子,早晨两人都起得早早的,洗漱之后末蕊便皱着眉头从外面捧进两套衣裳,放在乌月窗下的条案上,退了出去。
小女人想到一出是一出!
安如瞧见了也不理会旁人的想法,揪着繁生就要他换上,然后再帮自己换衣裳。
繁生先是讶异,后瞧见小女人浑身的精神,自然没所谓,转身两人一般样的农民村妇模样。安如有模有样的给自己缠了条大辫子,往身后一甩,胡乱绾髻,一副农家女的模样。
又勾搭着繁生,拉了拉他,尺寸不齐明显的一截胳膊腿儿头在外面,嬉笑道,“你说好的,今日头得听我才行。”
繁生拍了拍小女人的脑袋,“真让爷这模样出去见人?”
“怎么,不稀罕?”安如拉着他就往外走,“咱们今天谁也不带,就你和我——”先身子探了出去,又回来贴在繁生身上,笑道,“你看,我让她们都假装不知道,你还想见人?!”
两人牵着手,繁生另一手搭着褡裢,装了些点心水袋之类,安如则兴奋地在前面拉着,末蕊早让人把繁生的大马牵来捆在院外,森森凉荫。
繁生将盘缠往马背上一捆,豪气万丈的翻身上马,一伸手“倏”地也将安如拉起,牢牢坐定困在自己身前,扬鞭催马,惊地安如一声尖叫,死命抱着繁生的手臂僵硬一般不敢乱动。
“慢一点!慢一点!”
“娘子,想要往哪里去?”繁生凑在安如耳根子下面吹气,如同涟漪一般,这等刺激的场面下小女人早红了脸,又不敢乱动,只能将身子拼命揉进他的怀中,“慢一点,往镇子上。”
随着马蹄起落,两个人也是忽上忽下的颠簸。黄土扬起,久久不落。
很快就来到十几里之外的柳镇上。
实在疲惫的小女人哪里骑过这么强劲的大马,早知道还不如做个板车呢。虚飘飘的步子实在难受,只为了前几天听说镇子上有集市,才精心准备了这么一茬,谁想千算万算偏没算计到交通工具!
嗷!!
屁股疼。
繁生将大马送到一处客栈寄存,重新背起褡裢,搂着小女人在客栈里稍作歇息,偷帮着揉了揉那明显受挫不敢坐硬板凳小屁股。
喝了些热水,又吃了些点心,安如才缓过劲来,撅起小嘴不满,“真有够受罪的,以后再也不骑马了!”
繁生笑,“你那个小红还算马?”
安如累得头也不想抬,怏怏趴在桌子上,将脸蛋贴在手臂上歪着头望着繁生,“我累……可我还想逛街,大娘说集市上有好多好东西,你看——”从繁生褡裢里找出一个诺大的银钱袋子,解开系绳,“我好容易将银子换成铜钱,多辛苦!”
繁生将袋子收回,喝了一口水,四处看了看,“再歇一歇,要不要间上房你睡一睡。”
安如立刻直起身子,举手道,“不累,我们走吧!”
繁生拉下小女人的手,“走吧。”
“嗯。”
放了缰的小野马一般,火红的集市上农家人火热的砍价叫卖,人群里小女人挤来挤去,完全没有自觉。
到最后反而觉得拉着个大块头不好穿梭,直接甩手自己往各个摊点上跑,手中捏着的铜钱很快花光,换成十几个香包玩意,五颜六色的挂在手上,香草薰叶的味道送入鼻中舒服极了。
转身往人群中瞅去,兴奋地往旁边摊子上的男人招招手,“繁生繁生!我的铜板不够了,你快过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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