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问他,“你说,你的嫂子们怎么这时节过来——连侄女们也都带着——这不乱来么!”
繁生引着安如慢慢回了正房里,打发了无事的丫头,才抱着涵哥儿坐于床边随意道,“这个你不用管,那些个无趣的人!”
安如从末蕊手中捧了香茗,送在床边的小几上,爬到床内将困眯眯的涵哥儿平躺着,就让睡会儿觉,声音轻轻的,“我管什么,只是好奇罢了,你不让问我自然不问。”
繁生一笑,也退了鞋子,翻身上床,躺在儿子外侧,“都是朝堂上面的破事儿,跟咱们不搭边儿,同你说说也无妨——只怕你不想听呢。”
安如扔了一枕头过来,瞧了瞧,只好自己也绕过来,帮着繁生褪了外袍长裤,为他盖上一件被子,才绕进了床内,自己睡了下来,“你且说,有不好的,我也不怕。”
繁生便道,“再过十几日便是金陵王册封世子了——”偷偷瞧了瞧安如,果真无事,才稍微放心道,“世家大族,抑或名门官僚,都有来的,他们也是早了几日,在这里住着而已。过几天还要往金陵邑。”
安如慢慢念着,“金陵王,册封世子。”忽的从床上做起,盯着繁生道,“那郁城佑算什么?他不是世子?”
繁生扫了她一眼,“急什么?”
安如瞪回去,索性睡了下去,轻轻拍着涵哥儿,哄着睡觉。
过了好一阵,才怏怏道,“那王妃……瞧着待我极好的,你也知道,节气里都送我或者涵哥儿好东西,我总不能就跟个没心人儿,心里会堵。”顿了顿,看着他幽幽道,“总觉着,这世上除了你,也只她与我只是疼爱了。”说着,眼睛不觉就红了,怪得很。
繁生大手一伸,便把一大一小两个脑袋揽着,“我都有准备,你放心。”遂笑道,“可不是别的事儿?”
安如狠狠瞋了他一记,伸手挡下他的眼睛,“睡觉!”
繁生果真乖乖地睡好,听着那边女人的呼吸声渐渐均匀了,才渐渐睡着。
待午后醒来,繁生早已不见了,安如摸了摸床褥,已经凉了,只能轻轻一声叹息,躺了回去。不禁然想着,郁城佑有没有成婚不知道,郁成良瞧着仿佛还是个毛头小子,难怪那三个女人会带着女儿们呢。
闭着眼睛,那个小镇上见过一面的、上来就开打的小子模样大约已经模糊了。……良哥儿,是喜欢这副身子的本尊罢……可惜了。
这件事便放下。
涵哥儿睡得迷迷糊糊,直到睡饱了,才终于“哇哇”哭着醒来,唬得安如赶紧抱着从床上起来摇一摇哄一哄,一摸那床下,原来竟是尿了,臊臊的童子尿味儿,乐得安如抓着小东西就笑,“你还有脸哭?”
末蕊等赶了进来,忙着换了被褥,拿了薰香薰了房间,将尿臊味儿扫净,忙得不可开交。安如则哄着儿子笑嘻嘻地在院子里晒午后将歇的阳光,慢慢的就走到外面牡丹亭下面。
瞧着时间还早,个人都有个人的忙处,干脆命人将牡丹亭洒扫干净,锦绣铺设华帐围屏,再寻来常用的绒毯铺在上面,几杌之类置好,引着涵哥儿便坐了上去。因想到那一次漫哥儿从亭子一旁的花架子里钻出之事,一笑,便教着儿子说话走路,融融恰恰。
时而兴趣来了,念一首“鹅鹅鹅”,涵哥儿竟能跟音学的八分相像,母子俱欢。
涵哥儿咧着嘴“鹅鹅鹅鹅”个不停的时候,亭子下有人过来请安,末蕊下去瞧了瞧,原来是前面家宴赏了吃食玩意儿。安如就让放在一旁,抱着儿子朝着东面道了万福,赏了几个荷包下去。
还未坐热,又来了赏赐,原来听说安如带着五爷再外面学走路,二嫂子极称赞,随手便将身上佩戴的一副玉饰赏了下来。
无奈,安如再拜了拜。
送走了来人,一回头,竟瞧见涵哥儿抱着碧珠的针线筐乱摇,骨碌碌里面的布头菜线滚的到处都是,丫鬟们都跪着不敢吱声,碧珠末蕊忙着将绣花针抢险藏起,安如快步上前抱起涵哥儿在屁股上“啪啪”就打了两下:
“臭小子一个转身就敢翻了天了!”说完犹是后怕,狠心再打几下非要他记住,“再敢拿别人家东西还要打!听见没有!”
不待儿子哭,就将那张皱巴巴的小脸放在自己的脸前面,就那么一瞪,涵哥儿竟生生忍下满眼的泪珠子,委屈极了。
其实打得一点也不重。
顶多是重重摸了两下。
谁知到了晚间,涵哥儿死活也不回房,扒拉着娘亲猴儿一般粘在安如怀中。安如只当是儿子喜欢,也就抱着在房间里讲故事说话,直到繁生回来坐到床边上,那小家伙什么都不顾的就往爹爹身上扑去,连哭带嚎声嘶竭力,一面嚎一面那小短胳膊指着安如,愤怒的控诉!
繁生到底没听懂儿子再说什么,可看那悲愤地模样也知道了个大概,哭笑不得地哄着儿子在卧室里打转转,时不时偷偷瞟一眼石化一般的安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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