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很不踏实。
又开始做梦了,梦里胡乱不明,一阵子溪水,一阵子密林,一阵子荷花池青青草。安如动了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忽然觉得有些冷,怀中并没有抱暖手炉,房子也仿佛没有火墙。
繁生在哪里?
惺忪双眼,心中一动,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清醒过来。
有一束目光,安如自然的看了过去——
那个人也是才发现安如醒过来,伏在桌案边上不知切做什么,听见动静忙放下手中的小医刀将桌上切好的东西一揽进小锦盒当中,疾步匆匆过来,激动了半晌,却仿佛羞涩一般猛地停住步子,喃喃一笑,双手硬生生的放到背后,“醒了呀……”
安如感觉浑身都凉了。
直觉双手在被子里覆上小腹,气息聚集眼睛深深盯着床头那人——鼓囊囊的软软绵绵的肚子,还在。僵硬的身子躺在床上,还好没有再穿一次。只是……眉头紧紧蹙起,陌生。
陌生人好似十分尴尬,分明是玉面小生的俊俏模样,却双颊添了一份红晕,行动有一些不符个人行动的激动与无措。只会傻呆呆的看着床上的人儿,嘴角咧着弯弯。
安如慢慢看着他,警惕的僵着身子,无数种情形闪过。……繁生在哪里、繁生在哪里?!这么一想,立刻就开始无端急躁,胡乱的神经闹着、含了怨的眼神幽幽垂向床脚,闪烁着恐慌。
男子动了动身子,显然很想到床边来,可一碰到安如警戒冰冷的眼神,立刻如同消雪一般轰塌了意念,越发无助起来。懦意支配着双脚,怎么也走不到跟前,嗫嚅着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那个……”
安如更加不说话,一发觉那人动静,便一刻也不放松地盯着那男子,被子下的双手紧紧护着孩子,浑身紧绷,气息一点点凝聚,神经却无比的清晰。像紧绷的弓一样,轻轻靠近,就能听见弦的声音。
深呼吸。
那个人“那个”了半天,也没出什么话来。
他小心的立候在床边,手中紧紧攥着那一方小盒子,立在那里既不前进也不后退。
安如止着浑身的冰凉。
看不见陌生人的进一步动作,身子渐渐放松,只是不敢放松的看着他。
可……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者情绪太过激烈费了心神,或者并没有在两人的对峙里感觉到威胁,又或者安如只是累了,同他互瞪了好久,撑不住疲乏,只是轻轻合上眼睛,便又睡了过去。
那男子窘迫的立了半天,才发现床上的她又睡了过去,竟然一下子解除麻痹,眉目一瞬间便凛然,将手 中的方盒放在她枕边,蹲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如婴儿般纯美的睡颜。
目光移至她双手紧护的地方,神色一点点黯淡下去。
繁生还是没有找来。
睡了吃,吃了睡,或者站起来扣着厚厚的裘袍在房间内走步。若是那个男人进来了,看他一眼,再不说话。不要丫环们的服侍,安如漠然的自己穿衣吃饭,漠视一切。
也许了过了一天,也许过了无数天。房间内外始终安静着。
安如推开木窗,廊庑下除了淡淡的风声,什么也没有。她急躁,她沉默。
无力的回身。
爆发的那个点。
“啊!”那个男子突然就站到她面前,安如不觉失声低叫,听见那柔柔软软的声音,倒把自己也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模样出现在男子眼中,染得那男子顿时也紧张起来,急得就要跳脚一般,“安、安妹妹——”
安,妹妹?
安如急促的呼吸被击中,心脏猛烈跳了几下,却——
眉头凝起。
不觉拿了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上去……烟眉一皱,毫无征兆的抱着小腹、像只可怜的虾子一般痛苦的蜷缩起来。
……
那个时候发现自己出现在另一个世界,面目全非的人事物,诡异的离奇。他们就好像光怪陆离的妖物,你觉着像是看古装片,却陷在某一个情节之中成了可怕的道具一般。抽离,成了不可能的咒语。
安如回忆当时,将身子痛苦一般的蜷缩起来,团团藏在被子里不出来,双目紧闭,嘴里逸出痛苦的声音,双耳却像只兔子般警惕的竖立——:
“来人!来人!……安妹妹,安妹妹……不疼了,不疼了……快来人呐!”
安静的房屋里顿时混乱起来,好像听见许多人跑进跑出,有人试着拨动安如抱成一团的身子,安如听见自己惊恐的尖叫,毛骨悚然,立刻那个男子滔天怒意名人将那个哭着求饶的丫头扯拉出去。
仿佛又被男子的吼声吓倒,安如又听见自己的尖叫惶恐的变成低低的抽泣,受伤的小兽一般难耐的呜咽着。
男子踢开跟前的人,又把一屋子的声音扫净,颤抖着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安妹妹不疼了,有药吃,乖——”
安如在被子里抖了抖。泪水涌了出来,小声哭着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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