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解释道:“我虽也习武,但对军略方面并不很感兴趣,所学的只是泛泛。所以我虽也想象袁大人那样投笔从戎,但自家知自家事,我不行,去了也是白去。后来又见朝政日益混乱,留下无益,而且天下日渐纷乱,今后武事必多,辞官就是为了回来潜心读书,如果日后有机会,再去报效国家。”
陈海平心中微微点头。
孙传庭说的很谦恭,孙传庭敬佩袁崇焕也是真心实意的,但以孙传庭这种人,未必没有与袁崇焕一比高下之心。
陈海平道:“给魏忠贤立生祠,袁大人不是也做了吗?这不意味着袁大人也已经变得园融了吗?”
轻轻摇了摇头,孙传庭道:“给魏阉立生祠那是蓟辽总督阎鸣泰弄的,作为下属,袁大人要是还想在辽东呆下去,就非得跟着署名不可。如果连这点转折都没有,那袁大人充其量不过是个莽汉罢了,如何能做下这等大事?”
陈海平附和道:“大哥说的是。”
稍微打了个沉儿,孙传庭道:“袁大人一向敢为人所不敢为,在力争筑城宁远这等攸关生死的重要关头,越级上书虽然有违官场伦常,但这是必须的,袁大人坚持的对。不过,我最担心的是袁大人这么做既是迫不得已,也是本性使然。”
轻轻叹了口气,陈海平明白孙传庭的意思。孙传庭说的含蓄,但说白了就是说袁崇焕这个人跋扈。孙传庭这么说的根据是袁崇焕有过一次私斩小校的事儿,他本来无权杀人,但就是杀了。不管那个小校该不该杀,那都不是袁崇焕能决定的,但他就是这么干了,以致惹得孙承宗大怒。
像袁崇焕这种人,对脾气了,那怎么都行,而且双方都是如此,他能为对方舍命,对方同样也会为他舍命。辽东的武将是一个集团,将官大都是出自辽东将门,朝廷派去辽东的督抚很多,但真正与辽东的武将集团融为一体的则只有袁崇焕一人。在辽东,只有袁崇焕在,才可以如臂使指,没有人敢阳奉阴违,这个连孙承宗都做不到。
袁崇焕成事是因为这种个性,败亡身死也是因为这种个性,实际上,袁崇焕这种人是本不可能出头的,这正所谓是时势造英雄,但造英雄的时势魔力不是无限的,而袁崇焕的悲剧正是因为他没有充分意识到这一点。
做正确的事是有条件的,是有边界约束的,从小处看,做这件事很正确,但从大处看,或者换一个角度看,那做这件事就是错误的。
袁崇焕没有意识到这个,所以他和他罄尽一腔热血保卫的家园同样遭受了莫大的悲剧。
默然片刻,陈海平问道:“对袁大人在辽东采取的筑城固守的战略,大哥以为如何?”
苦笑一下,孙传庭道:“敌强我弱,平野争锋,我军远不是建奴的敌手,所以袁大人‘守为正招,战为奇招,款为旁招’的策略无疑是正确的。这样进可攻,退可守,逐步向前推进、蚕食,毫无疑问是最稳健的。一开始,我也跟很多人一样有个担心,这样大规模筑城,朝廷是否能承受的了,但现在,我才知道辽东每年消耗几百万两银子实在不算什么。如果真的承受不了,那也不是袁大人的问题,而是朝廷的问题。”
在辽东,一直是三种战略取向在做较量。第一种是激进的进攻,第二种是保守的防御,第三种是取两者之中。
第一种的代表是王化贞,坚持这一战略,结果都无一例外的是惨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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