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币震撼了大江南北、黄河两岸,无数一向深居简出的老太爷开始往南京聚集,有不少的老太爷甚至是抱着病体出门的。
这对他们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宗室更嚣张了,嚷嚷的更欢更大声了。龙凤币是个他姥姥的什么狗东西?反正他们也没银子,爱什么币什么币,和他们有个球关系?
现在南京城的街面上是宗室的天下,江南的世子们集体退避三舍。南京城的天空,到处都弥漫着嘲讽谩骂江南世子的声音。
百卉园在南京城外的玄武湖北侧,坐北朝南,临湖背山,景色清幽秀丽之极。
三月初二,百卉园今天宴客,主人四位,客人十位。
四位主人分别是钱谦益和徽商的代表卢金财、浙商的代表赵万林以及福商的代表江同仁,十位客人分别是钱龙锡、温体仁、周延儒、何如宠、钱象坤、吴宗达、刘宗周、文震孟、黄道洲和张溥。
钱谦益、卢金财、赵万林、江同仁这位主人基本可以代表整个江南的大地主和大商人,钱谦益是江南大地主的代表,卢金财是主流商人的代表,赵万林和江同仁是买办商人的代表。
正德之前,像钱谦益这样的大地主才是江南的主宰者,但到了正德年间,钱谦益这样的大地主的地位就慢慢被赵万林和江同仁这样的买办商人所取代。
大明朝需要无穷无尽的银子,而大明朝的需求只能从海外获得,这就使得赵万林和江同仁这些福建浙江沿海的买办商人获得了无法想像的巨额利润。所以,现在的江南,如果仅仅从行业上区分,那卢金财等人十分天下有其五,赵万林和江同仁等人,十分天下有其三,而钱谦益等人则仅占其二。
这些位客人,即便稍早之前还有不知道这四位主人的地位,现在也已经清楚了。
此前,朝廷的效率越低下,越无能,他们这些大买办、大商人和大地主就越喜欢,像是万历皇帝那样的,尽管有什么矿税,但实际上,他们的心里都是极喜欢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形势变了,现在他们急需的是一个高效的朝廷,越高效越好,甚至最好是出现一个朱元璋和朱棣那样的皇帝他们才高兴呢。
相比于朱元璋和朱棣,北方的那些人更会让他们一无所有,整日里担惊受怕。如果不能有一个足够高效的朝廷,那他们的财产多少就攥在了别人的手心里。北方的那些人让他们的财产多就多,让他们的财产少就少,这让人如何能受得了?
客人里没有宗室,原因没别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这些人眼里,宗室就是没有牙齿的疯狗,不值一提。
这次聚会的结果有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个会竟然是这么一个团结的会,开放的会,简直顺利极了。
众人不管是怎么说的,但都是一个意思,人人都一致同意,大家都要以皇室为核心,紧密地团结在朝廷周围。
这个时候,人人都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都心照不宣,谁也没把“懿安皇后”四个字说出口。
百卉园请客之后,仅仅第二天,宫里面就传出消息,说是周太后身体不适,暂由懿安皇后代为监国。
―――――
三月初四,懿安皇后正式监国的第二天,下诏召孙承宗和卢象升入宫。
到达南京之后,周皇后并不清楚卢象升和孙承宗都谈了些什么,但知道卢象升和孙承宗走的挺近,所以卢象升也靠边了,到现在连个位置都没有。
卢象升一心报国,却报国无门,整天是愁肠满腹。听到懿安皇后监国,卢象升大吃一惊。及至听到懿安皇后监国后的第一道懿旨就是召自己和孙承宗入宫,卢象升心头忐忑之极。
巳时三刻,卢象升骑马由正阳门进入内城,直入洪武门,快到外五龙桥的时候,卢象升看到孙承宗正立马桥边。
孙承宗在等自己,意识到这个,卢象升的眼睛顿时就湿润了。
卢象升早早就翻身下面,然后快步向孙承宗走去。到了近前,卢象升深施一礼,问候道:“老大人一向可好?”
“好,好。”看着卢象升,孙承宗含笑点头,招呼道:“建斗,走吧。”
过外五龙桥,由承天门进入皇城,再过端门,由内五龙桥进入紫禁城。
懿安皇后召见他们的地点是武英殿。
一入武英殿,就见懿安皇后端坐在龙书案后,凤目静如秋水,不怒自威,凛凛然,似乎天地都不可犯其分毫。
难怪孙大人要支持懿安皇后监国,这是卢象升见到懿安皇后的真容后,不由自主就在心头浮起的念头。
孙承宗和卢象升赶紧趋前跪倒,大礼参拜。
卢象升跪下了,但孙承宗没有,他被大太监章程给扶住了。
“老大人,哀家赐你永不参君之权,赐坐。”懿安皇后静静地道。
孙承宗也不推辞,躬身道:“谢皇后恩典。”
孙承宗在一旁坐下后,懿安皇后把目光落在了卢象升身上。
卢象升匍匐于地,懿安皇后注目片刻,道:“卢大人请起。”
谢过之后,卢象升站起身来,但头仍然低着,不敢抬起来。
这时,就听懿安皇后道:“卢大人,哀家虽是女流,却喜见男儿昂藏之态。卢大人盖世英雄,这虽是君臣之礼,哀家不喜。”
懿安皇后说的坦坦荡荡,卢象升心头热浪翻滚。抬起头来,直视着懿安皇后的绝世姿容,躬身道:“皇后一语,臣万死尤荣!”
懿安皇后注目打量卢象升,卢象升坦然以对。片刻之后,懿安皇后道:“赐坐。”
“谢皇后。”卢象升也没有推迟,像孙承宗一样坦然落座。
问候一翻之后,默然片刻,懿安皇后道:“哀家有一事不解,还要请教二位大人。”
孙承宗和卢象升都拱手为礼,道:“皇后请讲。”
懿安皇后道:“那位领政大人应当知道我们这里的局势,而他却在这个时候发行龙凤币,大大助了哀家一臂,哀家想不透他这是为什么?”
孙承宗和卢象升相互看了一眼,孙承宗道:“皇后,有没有他助这一臂,事情都会是这个结果,只是时间拖长些而已。所以,老臣以为,他们这只是按部就班地做事,和皇后的大计干系不大。”
想了想,懿安皇后就把这个话题让过,问道:“二位大人,国事危殆,不知有何良策以教哀家?”
二人连说不敢,沉了沉,孙承宗道:“皇后,老臣所长者唯军旅之事,这方面还可献言一二。”
实际上,孙承宗所长者又何止军旅之事,但懿安皇后的表现让孙承宗已经完全放心,知道政事这方面,懿安皇后比自己高明多了。
懿安皇后当然也明白,她道:“老大人请讲。”
孙承宗道:“北方将大举建造外洋战舰,这将对我极为不利,尤所幸者,我们有北方比不了的优势。”
这方面是懿安皇后最为欠缺的,她神色凝重,静静地听着。
孙承宗继续道:“在造船的技术和工匠方面,我们是有极大优势的,而且我们还有一个他们没有的人。”
“人?”懿安皇后惊讶地问道:“谁?”
孙承宗道:“五虎游击将军郑芝龙。”
“郑芝龙?”懿安皇后没听过这个人。
知道懿安皇后不大可能知道郑芝龙是何许人,孙承宗道:“郑芝龙原是海盗,崇祯元年,为福建巡抚熊文灿熊大人所招抚,”
懿安皇后问道:“这个郑芝龙很了不起吗?”
孙承宗道:“郑芝龙今年二十七岁,是海上霸王,现在有部众三万余人,战船千艘,横霸海上贸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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