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忠清和归庄两人的性情同样慷慨豪烈,要不也不会成为这么好的朋友,但两人的性情又有极大的不同。
顾忠清为人极为务实,体现在学问上也是如此。顾忠清反对理学之虚玄,主张君子为学,明道、救世,以徒为诗文为雕虫篆刻,于世无益。而归庄的性情则飞扬跳脱,不大在意这些事情。
顾忠清非常赞赏陈海平所做的这些,但归庄则视陈海平建立的这个政权为叛逆,是江南人的生死大敌。
近几个月,北京城掀起了讨论孔子、以及儒学的风潮,这又在顾忠清和归庄两个好朋友之间造成了极大的争执。
近些日子,顾忠清接连向中国日报投了五六篇稿子,归庄对此大为不满。
两人都是少年气盛,谁也说服不了谁,正怄气呢,小伙计进来,说有人要来拜访顾忠清顾先生。
自从辩学的消息传到南方,造成了极大的轰动,尤其是陈海平公布江南士子也可以考中国太学,毕业之后,如果愿意,也可以加入政府体系,而且不会有丝毫歧视,会一视同仁。
这之后,江南士子便蜂拥而来。
大家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脚踏两只船,给家族多留出一条路来。如果自家子弟在北朝为官,那就把这个不肖子弟除名,这样一来,朝廷也就说不出什么来。可一旦将来北朝得天下,那他们就是朝里有人保平安。
在这些人当中,顾忠清也结识了几个朋友。
顾忠清还以为是这些人中的一位,但没想到一迎出来,却看到一位明爽艳丽的大姑娘。
顾忠清楞了一下,就转头向小伙计看去,小伙计急忙道:“顾先生,就是这位大人想要见您。”
“大人?”顾忠清大吃一惊,虽然他知道北京城有不少女人为官,但亲眼见到这还是第一次。
这位大人姑娘毫无疑问是位绝色佳人,但气质却和江南的美女截然不同,浑身上下都透着那么一股清爽干练,当真是英气勃勃!
顾忠清看的眼睛一亮,赶紧抱拳拱手,问道:“您是……”
大人姑娘也像男人一样,抱拳拱手,道:“您就说顾忠清顾先生?”
顾忠清点头,道:“不错,我就是顾忠清。”
大人姑娘微微笑道:“顾先生,我叫孙娇,是中国日报社的社长。”
顾忠清恍然,同时又大为惊诧,他知道中国日报社的社长是一个女人,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和自己也就仿上仿下。
“啊,原来是孙社长,里面请!”顾忠清热情地让道。
归庄正在院子里练剑,见顾忠清领着一位美貌的大姑娘进来,大为惊讶。
顾忠清介绍道:“孙社长,这位是我的朋友归庄。”然后又对归庄道:“玄恭,这位姑娘是中国日报社的社长孙娇……”
不知道孙娇嫁没嫁人,所以不好称呼,孙娇一笑道:“孙娇小姐。”
顾忠清笑了,但归庄则冷哼一声。
这种迂腐的书呆子,孙娇见的多了,也不以为意,对顾忠清道:“顾先生,我们就在这儿站着谈吗?”
顾忠清正为归庄担心呢,见孙娇浑不在意,就放下心来,对孙娇歉意地笑了笑,微微躬身让道:“孙小姐,里面请。”
在客厅落座之后,顾忠清亲自斟茶。
喝了一口茶,孙娇看着对面的顾忠清,道:“顾先生投的稿子我都亲自看了,说实话,孙娇很是钦佩,所以这次来拜访顾先生,就是为了看看顾先生有没有来我们报社的可能。”
顾忠清吃了一惊,犹豫了一下,道:“顾某谢谢孙小姐的美意,不过,忠清才疏学浅,我这次来是想考太学的。”
孙娇道:“顾先生有所不知,如果顾先生愿意来我们报社,时间没有限制,也不会占用您多少精力,不会耽误您在太学的学业。”
顾忠清还是犹豫,就道:“孙小姐,能否容我再考虑考虑?”
孙娇道:“没问题,不过,我要是要有问题来请教顾先生,您可千万不要推脱搪塞。”
顾忠清很喜欢孙娇这种清爽明快的作风,就笑道:“那是顾某的荣幸,求之不得。”
随后,两人又谈了一会儿,孙娇告辞离去。
归庄还在练剑,经过的时候,孙娇停下脚步,看着归庄。
归庄跟斗鸡似的,站定身躯,跟孙娇对眼。
微微笑了笑,孙娇道:“归先生,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归庄冷冷地道。
“归先生,我们领政大人常说,读书人之间所有的争执其实都是虚的,我们不管什么狗屁圣贤之道,我们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谁做的事儿真对天下百姓有利,让百姓更能安居乐业。”看着归庄,孙娇淡淡地道:“不知归先生以为然否?”
归庄虽然固执,但绝不是胡搅蛮缠之徒,听了孙娇的话,登时气的说不出话来,因为他找不出驳斥这个女人的话来。
等了片刻,孙娇对顾忠清道:“顾先生,不用送了,孙娇告辞。”
送孙娇回来,顾忠清见归庄还在生气,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忠清,那个女人来干什么?”归庄问道。
“玄恭,孙小姐来是想延揽我入中国日报社。”顾忠清答道。
归庄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问道:“忠清你答应她了?”
摇了摇头,顾忠清道:“玄恭,我不会进入中国日报社,但我决定了,近日就要考太学。”
轻轻哼了一声,归庄轻蔑地道:“听说那个什么社长可是正三品,看那个女人的年纪也不比我们大,怎会身居这么高的为之?我看八成是……”
归庄刚说到这儿,顾忠清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不悦地道:“玄恭,不要说了。”
顾忠清一生气,归庄也意识到自己过分了,这种话不该是他说的,随即闭口不言。
气氛不好,两人俱都沉默不语。
半晌,归庄长长叹了口气,神情黯然,淡淡地道:“忠清,人各有志,我也不拦你了。辩经大会之后,我就要回江南了。”
顾忠清默然不语,神情同样黯然,他们是多好的朋友,但在这样的大时代,道不同,绝难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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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光启是超极大国宝,领政大人就别提有多看重这位徐老大人的健康了。
这北京城谁都知道,尤其是在上流阶层。
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想要走徐光启的门子,去打扰这位老大人,那别说是让领政大人知道,就是让涉及的官员知道,那这位走门子的家伙也准定得倒大霉不可。
所以,徐光启的周边极为清静,罕见有人来打扰他。
现在徐光启很少参与政事了,除非极特殊的情况,他不是在科学院,就是呆在家里。
徐光启在中南海有一处宅院,但已经很少去住了,所以几次想要推掉,但陈海平不准,说是徐光启在一天,那处宅院就是徐光启的。
徐光启真正的家在城外,在城北,那是陈海平为了安置徐家一族特批的。
那片土地足有千亩之多,水泽环绕,土地肥沃,是一座典型农庄式的园林。
农庄式的园林起于江南,像这类的园林不仅风景如画,同时也是种稻麦,竹园、桑园、果园、菜园、藕塘齐备的田庄。
陈海平动念建这个天大的园林之后,就定下了基调。这个天大的大园林就是天大的农庄式的园林,包含了无数的农庄式的小园林。
实际上,陈海平这也是不得不然,因为这么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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