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忠清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美丽的女人,他看见了中国日报社的社长孙娇。
自那日孙娇来祥云客栈拜访过后,不久,顾忠清亲自去中国日报社面见孙娇,谢绝了孙娇延揽自己入中国日报社的好意。
孙娇没有丝毫不悦,谈话间,两人不知不觉,把这事儿都给忘了,等到醒过盹来,两个时辰都过去了。
孙娇的学问不如顾忠清,但孙娇有顾忠清没有的特殊阅历,两人不知不觉就从天上说到地下,投机极了。
其后,两人又见了两面,借口是为了礼貌而回访。
他们虽然极为投契,但顾忠清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孙娇会在这个时候在客栈外等自己。
孙娇在冲他微笑,这时,顾忠清才看见孙娇牵着两匹马,一批白马,一匹红马。
反应过来,顾忠清赶紧快步向孙娇走过去。
“顾兄,我把你雇的车打发走了,请别见怪。”孙娇笑着道。
“孙小姐怎么来了?”轻轻摇了摇头,顾忠清问道。
“今天发榜,要是顾兄高中,我就为顾兄庆贺,要是落选,那我就宽慰一下顾兄。”孙娇道。
顾忠清笑了,喜悦地道:“今天中与不中,都是好日子。”
接过孙娇递过来的那匹白马的缰绳,顾忠清随着孙娇,翻身上马,两人缓缓向前行去。
中国太学和中国科学院紧挨着,不,不是紧挨着,而是太学把科学院围在了中间。
中国太学招收学生的宗旨是宁缺毋滥,所以,现在的学生并不多,只有几百名。中国太学的建设现在才算初具规模,但太学的气魄也已经显露无遗。
每一次到这里,顾忠清都会为之震撼,为那种吞吐天地的气魄震撼,这也是他愿意留下来的重要原因之一。
顾忠清非常看重制度,更看重制度的执行,大明朝之所以有那么多的弊端,不缺制度,缺的是制度的执行。
仅仅在中国太学,在对制度的执行上,给顾忠清的震撼尤甚于它的气魄。
就拿招收学生这件事来说,决定招不招收一个学生,不是任何个人说了算,而是三个五人小组,一共十五人共同决定的。
一个考生,至少要有两个小组同意,这才会被录取。
面试的过程详细记录再按、考生的笔试内容、以及十五位考官的意见一同存档,如果事后出了问题,那就调档调查。
任何人都可以举报某次招生有问题,而有举报就要调查,但是,如果调查后没有问题,那对不起,举报人得付出一点代价,不多,就三千龙凤币。
仅仅这一点,顾忠清就深深为之惊叹,但是,很可惜,所有这些就是说服不了好朋友归庄。
到了太学,没有意外,顾忠清被录取了。
孙娇大喜。
从太学出来,孙娇道:“顾兄,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
看样子,孙娇早都计划好了,顾忠清欣然同意,两人骑着马,在这个天大的园林里,兴之所至,四处游荡。
“顾兄,我们这个大园林比之江南如何?”抬手指着眼前的无限江山,孙娇意气风发,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无尽的骄傲。
和风浩荡,孙娇双颊嫣红,眼睛晶亮,似乎所有的肌肤都在放光。顾忠清强忍着收回目光,注视着这高阔苍穹下的苍茫大地。
不管多美,北方的大地总有一丝苍茫之意,顾忠清心底的铉动了,他沉静地:“江南明丽婉约,北方浩大辽阔,它们是一个身体,缺了哪一个都是无尽的憾事!”
顾忠清沉静的语声里包含了无限的深情,孙娇飞扬的激情顿时消失无踪。半晌,孙娇缓缓地道:“顾兄说的是,孙娇当真愧对顾兄这‘浩大辽阔’四个字。”
没想到,顾忠清却摇了摇头,道:“不然,现在江南确实远远不如北方。你,和所有创造这一切的人理当应为之骄傲。”
看着顾忠清,孙娇美目异彩闪烁,顾忠清虽然年轻,但身上这股沉稳磅礴的气势,却是这里很多久经历练的年轻人所远远不如的。
忽然,孙娇笑了,道:“顾兄,你来自江南,我这样约你出来,顾兄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检点?”
顾忠清也笑了,道:“检点不检点,那都是自己认为的,而不是别人认为的。如果你认为自己不检点,那就真是不检点了,但如果你不认为自己不检点,那就不是不检点。或许,这话对其他人还有些出入,但对孙小姐,顾某相信绝对准确。”
孙娇笑道:“顾兄真会说话。”
两人说着,又纵马前行,路过一片桃园的时候,孙娇勒住马头,道:“顾兄,我们在这儿吃午饭如何?”
看了看,顾忠清道:“我在这儿吃过饭,很不错。”
孙娇道:“那就这儿了。”
桃园四周,大约有十几户人家,他们以种菜种果树,饲养家禽为生。此外,在这种游人如织的季节,他们也经营小饭馆,做些家常菜,招待往来的游人。
在这个大园林里,绝大多数百姓都是这个样子,他们聚亲族而居。
这种聚亲族而居和先前的那种宗族是完全不同的,他们是真正的亲戚,不是父子兄弟,就是亲家娘舅之类的。
现在京城农村的这个结构,既可以说是把原先的村子给拆散了,分成了更多的小村子,也可以说是把原先的几个村子合而为一了。
拆散了,是因为真的不住在一个地方了,大家都分开了;扩大了,是因为很多很多这样的小村子接受统一的管理,有共同的公共设施,比如学校。
这个天大的大园林被分成了很多的区块,每个区块就是一个单独的行政区,建有学校等各种公共设施。
每天上学放学的时候,每个小村子会有专人架着马车接送孩子们。
之所以出现这种结构,当然是因为需要。
园林不比庄稼,每个地方都需要人来照料,但如果以一家一户的形式来做,一来力量不够,二来也显得孤单。
像这么一弄,不仅事情好做,人们生活的也就更幸福,更热闹了,干劲自然也就会愈发地高涨了。
诗画田园,这里做到了极致,但这种诗画田园,除了陈海平治下的北京城,天下间其他任何地方都学不来,更做不到。
主人朴实而热情。
桃园深处,鲜花处处,桃红柳绿,生机盎然,又充满了一股股旖旎浪漫的气息。
一个树墩雕成的小方桌,几碟青嫩碧绿的小菜,一坛原本皇宫秘制的桂花酿,合着天地的芬芳,一起醉人的神魂。
皇家用酒,除了各地的贡酒之外,还有皇家独有的秘制御酒。陈海平占领京城之后,大做各种买卖,形式大都是股份制。以秘制御酒为例,成立专门的酒厂,国家占七成股份,那些世代为皇家制作御酒的大师傅集体占余下的三成。
原本,这些世代为皇家服务的百姓地位极其地下,他们比奴隶能好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收入极低,生活苦不堪言。
陈海平来了之后,这些百姓的变化用天翻地覆都不足以形容其万一。他们的地位从远远比不了普通百姓,到一跃而成为京城名流,这是何等的变化!
所以,这些大师傅的干劲空前高涨,御酒厂出的新御酒可比以前给皇帝老喝的好多了。
喝了一口桂花酿,顾忠清赞道:“宫廷御酒,果然不同凡响!”
又不是没喝过,顾忠清这是没话找话,孙茜低头浅笑,拿过小酒坛,又为顾忠清把酒杯斟满。
不知为什么,两人的话似乎都没那么多了。
一阵清风吹过,搅动了天地间无尽的芬芳,两人都不觉深吸了一口气。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