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青鸾……”有个细小的声音在叫我。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漂浮在水里,周围是暗红色的墙壁,狭小的空间,似乎没有出口。
“青鸾……”声音忽然近在咫尺,一个小小的胎儿出现在眼前,正面对着我,闭着眼睛,脐带不知连向何方。
胎儿在缓缓靠近,想后退,却发现身体根本无法动弹,而它,在离我的脸只有两寸的时候停下了,猛地睁开眼睛,乌黑的眼珠很大,大得几乎占满了整个眼眶,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并不觉得很害怕——从小到大,比这恐怖的不知见了多少,可不知为什么,竟微微地有些颤栗。
“青鸾……”脐带忽然开始动起来,起先是在水里漂动,然后一下子缠上胎儿的脖子,迅速地将它向后拖。它挣扎着,向我伸出手。脐带越勒越紧,它的眼珠几乎都快掉出来了。在伸出的手背上,慢慢浮现出一个图案——是一朵莲花,由浅红渐渐转为血红。
“青鸾!”有人推了我一把,我一下醒过来。
“又做噩梦了吗?”玄麒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点了下头,慢慢坐起来。
玄麒拉开窗帘,阳光立刻洒满房间。
“叔叔一早打电话来,叫我们去他‘那儿’拿东西。”他说,“是爷爷留下的。”
我不禁叹口气。“那儿”是叔叔工作的医院,在这种地方,总会聚集各种各样的生灵亡魂,阴森森的让人不舒服。但是再怎么不愿意,去还是要去,幸好也不远,步行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了。
刚进门,脚上就传来彻骨的凉意,低头看去,一个只有上半身的灵体正匍匐在地,握着我的脚踝,应该是感觉到我在看它,缓缓地抬起头来。
我急忙转移视线,悄悄把腰里的桃木匕首抽出来,扣在手心里,作势要去拍裤腿,刚弯下腰,那灵体倏地消失了。
不远处的电梯“叮”地一声,我们快跑两步,正赶上开门,走出来几个人以后,里面看起来还是满满的,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要么就是浑身烧得漆黑,用翻白的眼睛瞪着进来的每一个人。玄麒一边说今天好热,一边抬起左手来扇风,玉佛珠发出淡淡的金光,那些缺胳膊少腿浑身焦黑的立刻瑟缩到一起,不多久就消失了。
走廊上,女儿扶打着吊针的母亲去上厕所,边走边抱怨这地方空调好冷,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趴在她的肩头,对着她的脸吹气;一个老太太呆呆地坐在轮椅上,魂魄已有一半离体;一对中年夫妻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他们身后站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浑身湿透,头发上滴下来的水在脚边形成了小水洼;忽然跑过来的男人穿过这女孩,冲到楼梯口对着下面就叫:“生了生了,男孩,八斤!”
忽然又觉得裤腿被什么拽住了,我厌烦了起来,直接抽出匕首就刺过去,也没看清,反正不管是什么,总不会是人。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一个穿着睡袍,脸色泛青的女人擦肩而过,窗台上坐着一只拖着肚肠的猫灵,一看到我们,转身跳了出去。
叔叔有客人,正背对着我们在说话,玄麒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他回过头,笑笑。
“那我们先走吧。”客人站了起来,是两个和我们年纪相仿的男人,高些的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看起来像是保险公司的业务员,矮些的则一身休闲打扮,笑嘻嘻地从棒球帽沿下看着我。
叔叔和高的握了握手,说:“你不和他们聊两句吗?”
矮的接口道:“不用了,不急。”
说着便朝门口走去,经过的时候又莫名其妙地打量了我一番。
“谁?”玄麒看他们走远了才问。
“老爷子的朋友。”叔叔看起来也觉得有点奇怪,“说是生前借给他们几本书,来还的。倒挺仗义,还要问问你们的情况,看有没有什么可帮忙的。喏,书就在桌子上,你们一起带回去吧。”
说完,便从橱柜里拿出个皮箱递过来。
“拿去吧。”他说,“老爷子放在这里很久了,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玄麒接到手的一霎那,我忽然一阵心慌。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回到家,发现几只魑魅正鬼头鬼脑地想接近皮箱。这种低级小鬼,因为我们的护身符,平时一般不会靠近,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家里竟然来了好几只。
“它们来干嘛。”玄麒抬下手,魑魅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我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擦汗:“去那种地方,每次回来都觉得不舒服。”
玄麒没出声,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箱子。
“打开看看吧。”终于,他下定了决心,示意由我来开。
就在我的手指接触到皮箱盖子的一刹那,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凉感觉从心底升起。
“玄……”叫了一半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我无端地开始发抖,上下牙打架,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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