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日冷似一日,姬指月的脸色也一日白似一日,那些可怕的血窟窿从脚下逐渐蔓延上来,有一日醒来时,她竟看到左手的小指上也烂了一个小窟窿。
房间里的熏香味越发的浓郁起来,风吹过时,连在院外远远的都能闻到带着腐朽气息的浓烈香味。
熏香的味太过于强烈,闻久了便会让人觉得晕晕沉沉的,众人进进出出时却总是做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只有姬指月自己嘲讽似的笑,道是多亏了眼下是隆冬大寒天,若换成是三伏夏日,这院子怕是早已腐臭熏天,成了尸体腐烂时的坟墓一般。
她说这话的时候尔容当时并不在场,当他听到时已是半日之后,他一言不发的转身出了府,回来时竟是带回来一口棺材。
姬宜然以为他要做什么傻事,跟在后面劝了一路,尔容淡淡解释了原因,两个人都只得无言的沉默了。
他虽是将棺材买了回来,却只将它安置在一个空的房间里,并不搬去让姬指月用,每日照旧是让人频繁的更换着被血水浸泡的湿透了的床单被褥,姬指月曾让他将自己安置到棺材里去,他却只是摇着头道是还没到那时候。
姬指月苦笑,却是无奈。
眼下还不到时候,那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
她每日清醒的时间几乎不超过一两个时辰,其余的时候都是晕沉沉的人事不知。
不论她什么时候醒来,床上的被褥床单始终都是洁净清爽的,她是毫无意识的昏迷,只是苦了姬挽月与清秋慕冬时刻不离左右的带着人为她料理。
这日天色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雪,寒风似刀。
尔容在房中陪着姬指月用了药,说不到几句话,见她又是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他替她盖好被子,墨色眼睛中温柔的笑意隐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明的复杂神色。
他坐在床前望着她出了片刻神,轻声叹息着垂下眼睑,他站起身来,将手上的药碗放回案上,迎面见姬挽月正好端了盅汤进来。
见他从内室走出来,姬挽月一愣,轻声道:“她又睡过去了?”
尔容点点头,墨色的眼睛中有异样的情绪掠过,他似乎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走出了房间。
姬挽月看着他孤绝单薄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才转身往内室走去。
这些天来,除了在姬指月面前,他几乎成了一个完全没有温度的人,谁都看的出来他眼中流溢着沉痛的绝望之意,却又是不甘心的期待的奇迹的发生。
然而,他也清楚这奇迹是不会降临的,于是,这一点点期待的光芒也渐渐的变成了暗色的绝望。
尔容从温暖如春的房间走到冰冷刺骨的寒风里,温润柔和的气息散去,墨色的眼睛中沉沉汹涌着的,是比寒风更加凛冽冰冷的风暴。
冷风吹起他玄色的大袖,墨兰香味如同冰刀似的飘散开来,他的容色比高山之颠的积雪更加清寒,乍一眼望过去,几乎如同半透明的白玉一般。
他一路疾行到大夫们的院子里,简短的吩咐了几句话后,脸色阴沉的回到自己的书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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