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回过神来,纷纷红着脸往别处弹开,像是两只负气的鸟儿,明明想要靠近却羞赧地逃离。
小师妹。
秋舫鼓起勇气唤了一声。
怎么?
还得是傅芷大气一些,不过须臾,她的神色便恢复正常,连忙下了榻来,疾走两步,为秋舫斟了盏茶来。
秋舫接过热气腾腾的茶盏,心中涌上一阵暖意,明明是清晨时分,青花茶壶里的茶水却像是新泡就的,想必一早便有人将热水提来。
谢谢小师妹。
秋舫一边道谢,一边吹了口气,拨开了茶盏表面漂浮着的茉莉,轻轻抿了一口,那道暖意,更是随着温热的茶水走遍周身。
不料古灵精怪的傅芷却轻轻一哼,嗔怪道:哼,谢我什么?
谢你照顾我。秋舫说不清楚自己为何如此羞赧,只是脸颊依旧有些发烫,不敢正视傅芷明亮的美目。
还有呢?
傅芷嘟囔道,表情却有几分复杂,让秋舫完全猜不透她的意思。
不知小师妹能否提点一二?秋舫冥思苦想也不知傅芷所指何事,只好抬眸嗫嚅道。
二人彼此隔空交换目光,均是愣了片刻。
哼,小师兄真是全身是胆,师叔们都不敢随意去的墨宗,你竟然可以去待个月余。
傅芷贝齿轻咬,语气在秋舫听来,自然有几分责备。
秋舫自知理亏,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小师妹这几日真是辛苦。
见秋舫这幅悻悻的模样,傅芷脸色变换,由起初的嗔怒转为诡笑,竟在秋舫旁边一把坐下,附耳说道:听说小师兄在墨宗里,深得小妖女喜爱,住的是独门独院,喝的是琼浆玉液,穿的是绫罗绸缎,就连墨宗功法都倾囊相授,这般赘婿生活如此舒畅,何苦回东极门来当个小弟子呢?
少女的话里话外,无不透着一股幽怨,本在饮茶的秋舫一听此话,心中一急,被呛得咳嗽连连,不等理顺心气,便急忙辩解道:这都是哪里来的谣传。
那小师兄与我说说真话?
傅芷似笑非笑地盯着秋舫,摆明了少年郎今日不说个明白就收不了场。
独门独院倒是不假...
不等秋舫说完,傅芷便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茶盏,冷笑道:别喝了。
秋舫想要伸手夺回,奈何手臂酸软无力,举在空中却又突然垂下,只好急促地喊道:别急别急,但她只是把我当男仆罢了。
傅芷闻言,却并不急着将茶盏递回,反倒是美目顾盼,过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没
想到小妖女癖好如此奇特。
这话在秋舫听来,总觉得不是滋味,好像话里有话,仍然带着几分责备。
反正,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那你接着说。
傅芷抿着双唇,轻轻哼了一声,暂且忍下心中的怒气,将茶盏还给了秋舫。
秋舫接过,茶盏中依旧盛放着茶香,不同的是好像还夹杂着傅芷发尖的清香,秋舫心中踏实了一些,这才一五一十地将这些日子在墨宗的所见所闻朝着傅芷说了一番。
听完秋舫的遭遇,傅芷震惊得无以复加,怔神半晌才大声说道:那...那意思是说...那个妖怪,还在你体内?
傅芷指着秋舫的腹部,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我感觉,应该是了。
秋舫同样看向自己的腹部,猜测道,他依旧能感受到体内的异样,就像是有不属于他的东西在自己体内存在一般。
那她可还会再追杀你?傅芷狐疑道,那日周宗与阿鱼一战,她同样在场,对阿鱼的手段自然有所了解,也很清楚秋舫绝非阿鱼的对手。
再者说来,阿鱼一直潜伏在秋舫体内,那更是卧榻之处仍由歹人酣睡,危机时时刻刻在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暗下杀手,取了秋舫性命。
见傅芷如此担忧,秋舫却淡然笑道:我和她谈好了交易,我救她出来,十年之内,她不杀我。
秋舫看上去极其笃定,傅芷愣了片刻,也不好多言,只是将手摊上秋舫的肩膀,轻抚着宽慰他,眸光之中闪过一丝心疼。
吴秋舫便也这般看着,看着,倒真有一种温馨恬静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好像无论这些日子所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瞧见了几回天晴,全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了。
正好今日,也无风雨也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