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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叶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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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叶树

    (散文)

    我时时刻刻想着我故乡的那棵茶叶树。

    我们村东有一个大菜园,园中心有一口水井,我们大半个村的人都吃这口井里的水。水纯净而甘甜,用此水浇大了的菜,吃起来也比别的地方的菜好吃,味道鲜嫩。

    井的一边,在水渠旁长着一棵茶叶树,根盘很大,枝叶十分茂盛。可是丛生,没有太粗的主杆。除了冬天,来这里打水的人,差不多都要撷一把茶叶,或者是折一两支小枝子,放在水桶里担回家去,这仿佛是一种习惯,或是一种风俗。不过这有一个作用是真的,那就是防止桶里的水逛荡出来。也有一种传说:这棵茶叶树的茶叶喝了避祛邪气。

    这棵茶叶树上的茶叶特别香,下坡干活的人都带上用这棵茶叶树的茶叶煮的茶,茶香漾溢在山岭和田间,走路的人都能闻到。

    我离家四十多年了,仍然想着这棵茶叶树。

    有一年我回乡探亲,特意到菜园里去看望那棵茶叶树。可是菜园变成农田了,菜园周围的竹子,楸球树等,也都连根拔了,弄得菜园不像菜园,农田不像农田,乱七八糟的。经打听,才知道那正是实行‘见缝插针种粮食’政策时期,奉命伐林种田了。

    那口甜水井坍塌了,成了一个碎石烂瓦没填满的坑,里边长满了青草,还有蜥蜴出没,青蛙乱跳,看了这荒凉的景象,心中十分怆然。那棵茶叶树,只有一根细细的枝条,萧瑟寒沧默默孤零零地站在这凄凉的井边,像是一个儿子守在病倒了的母亲床前。

    无人来此打水了,自然也就没有人折枝撕茶叶子了,可是茶叶树长得很不茂盛,好像是变得傻头傻脑的了,呆呆地站在那里,寂寞地娑娑晃动。看见这情,看见这景,我忍不住泪水流了下来,摘了几片茶叶,擦了擦我的泪水。

    去年,我应邀回村参加校庆,会上大家以茶代酒,庆贺校庆,我端杯品茶,突然我惊住了——这是村东大菜园子里那口井里的水,和井边那棵茶叶树上的茶叶浸泡的茶!

    会后,我们许多同学来到村东大菜园里,拜望那口井和那棵茶叶树。

    菜园子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和快乐!竹林重新生长了起来,楸球林又发了新枝,满园鸟飞蝴蝶舞,都唤起了我童年美好的回忆。走到那口水井旁一看,那井果然修得焕然一新!井台是用四块长条青石,刻了隼牙扣成了个‘井’字形,安在井口上的,高出地面二十多公分。站在长条石上,直觉得井中生出一股清新爽人的凉意,就像是三月里的春风,使人精神振奋,浑身好受。那棵茶叶树长高了,真正像一株树了,青枝绿叶,婆婆娑娑的枝繁叶茂,凤飞龙舞,好像对我们这些游子们有说不完的亲热话。老树盘根错节,就如同是一座高雅的艺术活雕,旁边又生出了一丛小茶叶树,如同当年的那丛一样,就好似儿孙绕膝欢笑一样,在那株大茶叶树前颤颤姗姗撒娇,惊得我们长年在外的游子们相觑无语:她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们和我们游子有一样的品格,她们热爱她们的故乡,我们热爱我们的祖国,她们的实际行动是用她们的绿叶与茶香,我们是用思想和工作,难道我们大家不是一样的吗?故乡就是祖国。当爱国主义成为惟一的信仰,就再也没有能够挡住前进步伐的鬼灵。你看她们是那般的幸福。幸福,幸福是看见自己的劳动,给社会,给他人带来了快乐的快乐。

    不知为什么,我目中泪水折光,又看到了梦也似的过去童年的欢乐。

    今天,我又想起了那棵老茶叶树,本来我手里捧着的是一杯特级碧螺春香茶,可是我闻到的却是我故乡菜园里那棵茶叶树上的茶叶香。

    啊,我思念我故乡的那棵茶叶树。

    小山村的一夜(散文)

    一个个黑黝黝的山头,像一匹匹铁马,昂头卧在繁星下,收了长嘶,将战斗的力量藏于大地,等待着天亮。黑鸦鸦的树林,铁的战士一般,低吟着,低吟战斗的史诗。寂寥的风漂泊着,运动着,将诗送到人间酣睡的梦中。

    懒懒地栖息在院外槐树上的鸦儿,偷偷地瞅着她,她在院子里轻轻地,轻轻地洗着衣服。她的耳朵比猫的耳朵聪灵得多,聆听着屋里睡着的儿子的每一次呼吸。她看着盆中她搓碎了的冷月寒星,她暗暗地流下了母亲过于疼爱儿子的泪水。

    当她在埋头洗衣服疼爱流泪的时候,人间正在生长起祖国新的一代科学人才。当她站立起来,在光明的月夜舒展那累酸了的腰的时候,人间的爱与赞美,就像地平线上的朝霞那样,又增加了一层厚度,又升高了一步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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