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铭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睁开眼睛,怀里空荡荡的。
呼吸一窒,他猛然从床上坐起来,靳庭风吓了一跳赶忙过去按住他,“肩膀都烧伤了,你还想去哪?”
秦正铭这才感觉到肩膀上绑着绷带,可他似乎都不感觉疼,只是睁着眼睛看靳庭风,眸色冷沉地好似翻倒了的浓墨。
好像随时都可能酝酿出一场风暴。
靳庭风认识他二十几年,四舍五入都快三十年了,这会儿看他直直盯着自己看,当然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起床,也知道他想问什么。
如果不说,他恐怕立刻就将手背上的针管拔了去找人。
那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很无奈,可是见到秦正铭一副非要知道答案不可的表情,他又不得不说:
“她没事,就是吸了点浓烟,你后来不是把面罩给她了吗,自己差点就死了,还管着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干什么!”
靳庭风说到后面忍不住骂了一句。
秦正铭沉默了好几秒,他的声音喑哑,“她什么时候醒的?”
“早醒了,你舍生忘死救了她,她倒好一句话也没有。人家现在有唐时慕陪着,不用你瞎操心!”靳庭风忽然觉得自己的脾气也开始变得暴躁了。
果然,一听见唐时慕的名字,秦正铭搭在被单上的手蓦地握了起来,手臂上的青筋凸起,样子格外骇人。
靳庭风看得心惊肉跳,真怕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出来,连忙又说道: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肩膀上的烧伤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我可告诉你了,我将军区大院里的几个哨兵都调过来了,专门守在外面,你的人不敢拦你,我的人就敢!你现在伤着,可不见得能打赢他们!”
气氛僵持着,秦正铭紧咬着后槽牙,架势像是要将靳庭风生吞活剥了。
要在平时见到他这样,靳庭风肯定要败下阵来,可此一时彼一时,这个节骨眼上他伤得这么重,说什么都不能放任不管。
病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秦正铭咬着后槽牙的力道一松,忽然神色凝重,开口道:“爆炸的原因查出来了吗?”
靳庭风一听,缓了一会儿,然后将脚边的凳子拿过来,坐在他的病床边,说:
“礼堂后台放的烟花是准备在那天晚上燃放的,都是正规渠道买回来的,并且放在阴凉干燥的位置,自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果是人为的话,爆炸后火情蔓延,就算有什么蛛丝马迹也已经烧干净了,根本就查不到什么。”
秦正铭一边听他说,神色愈发地阴沉下来,他蹙了一下眉头,“那天出席参加活动的人的底细都查了吗?”
“每个人都查过去了,还是什么都查不到。不过那天出入的人太多了,除了参加活动的,还有一些运送瓜果蔬菜,鲜花酒水的,有人浑水摸鱼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人太多也太分散,要调查起来,恐怕只会是竹篮打水。”
靳庭风分析完之后,目光很自然地落在秦正铭身上。
小时候不服气,下了战书同秦正铭打了一架,结果不到两分钟就输给了他,并且被他治得服服帖帖,后来也养成了习惯,出了什么事都以秦正铭为主心骨。
这场爆炸案来的突然,要不是当时有秦家的保镖在场疏散人群,后果将不堪设想。
事发当天警方设下专案组,最终却也是无功而返。
避免人心惶惶,对外只是说气温过高导致烟火自燃。
秦正铭目光深沉,墨玉色的眼瞳慢慢眯了一下,左手握成拳抵在唇边。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响动,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一看见方素素进来,秦正铭立即对靳庭风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也不想让素素太担心,神色缓了下来,回头就笑着说:
“正铭醒了。”
病房有一扇大的玻璃窗,方素素在外面就看见两个人在说话,这会儿真真切切看见秦正铭坐着,又看到他赤膊,肩膀上还绑着的绷带。
眼睛又忍不住红了,很快就掉了眼泪。
靳庭风一见,连忙过来安慰她,他在外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对安慰女人却没什么经验,尤其是柔弱的方素素,他更是没辙。
“正铭都醒来了,你怎么还哭呢?”
却是方素素的眼泪止不住了一样,滴滴答答地往下掉,哭得叫人心碎。
靳庭风安慰不了,又回头对秦正铭说:“你昏迷不醒,素素这两天几乎都没睡,刚刚还因为低血糖晕了过去,你好好安慰安慰人家。”
说完后,他按了按方素素的肩膀,然后就离开病房了。
方素素看了秦正铭一眼,抽泣着转动轮椅的轮子,到了他的病床边。
她的脸色真的很差,唇色也很苍白。
她颤巍巍地抓过他的手,哽咽道:“以后,不要再吓我了。”
秦正铭薄唇轻抿,眸色渐沉,答应她:“好。”
得到他的允诺,她忽然扑过去,两只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哭道:“你被困在里面的时候我怕极了,正铭,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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