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往内训署听教外,不可出内人局一步。”
简嫔笑着问瀛姝:“你这个险些吃了冤枉的苦主,是否觉得处罚太轻?”
“娘娘处断公允,妾无异议。”
瀛姝相当懂事,她也并没有想过为这么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把对头们往死里整。
“夫人意下如何?”简嫔再问贺夫人。
贺夫人脑子都乱了,当然不甘就这么放过瀛姝,但也深知瀛姝的“剖析”并不是诈辞,内刑司的察子们的确无孔不入,也多得皇帝严禁内刑司干预各宫内务,禁止以内刑司的“窥闻”治罪宫嫔以上品阶的内命妇,于是便连皇后,其实也不敢动用内刑司的察子窥探各处殿阁,内刑司办案,只限宫中房署。
当然,何氏的自作主张也很让贺夫人愤怒,在她眼中何氏就是个用来挫损瀛姝承宠的工具,虽然何氏现在所干的也的确是这样的行为,但行事之前没有禀报她不说,反过来还想利用她完成这么儿戏的计划,不仅狂妄,并且愚蠢!!!
贺夫人一声不吭起身就走。
简嫔和瀛姝相视一笑,简嫔干脆也弃了轿舆,陪着瀛姝步行了一段。
“谢夫人待王良人是真好,王良人入宫不久,竟然连内刑司这样的职署如何厉害都知道了。”
“妾也只是略知一二。”
“宫里人事乱,异祸多,宦官宫人们多是出身贫寒,易受上位者的威逼利诱,虽然他们都是宫里的奴婢,可真要为祸,也是防不胜防,有内刑司这职署存在,多少对他们能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不过察子们若是职权过大,也大不利于后宫的安定,陛下限制内刑司的职权,这一点,当真仁厚。”
瀛姝对此也是深有体会。
内刑司是个职署,但组成这一职署的也是人,是宦官,是宫人,如果皇帝赋予他们任意窥闻嫔妃宫闱的特权,纵其权欲,导致的必然是尊卑失序君臣相疑。
瀛姝却不知简嫔为何跟她说这番话。
还未到昭阳殿,却见南次迎面而来,步伐还是急匆匆的,但瞧见瀛姝毫发无伤,南次便收敛了急迫,恭恭敬敬冲简嫔施礼。
“五郎这是面过圣了?”简嫔笑问。
“是,父皇还恩许了我来见瀛……王良人。”
“那你们自便吧。”简嫔不多问,上了轿舆,自回了望川阁。
门前落轿,就有宫人来禀,简嫔才知四皇子正在她的殿阁中,她跟玉蕊说:“都说女儿贴心,换我身上,倒是儿子比女儿体贴多了,我为四郎忧心,四郎嘴上不说,但看他这段儿一有空闲就往望川阁跑,变着方儿的安慰我逗我发笑,他啊,定然知道我也是在粉饰太平。
反倒是流晶,你瞧瞧她,一门心思扑在谢十郎身上,往昭阳殿去的时候倒比来我望川阁时多,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公主年岁还小,未定性呢,谢十郎又确然风度不凡,否则怎能够与四殿下并称为建康双璧呢?公主心仪谢十郎的风度,但拘于身份,不能如别家贵女一样亲近谢十郎本人,才常往昭阳殿去,正应那句爱屋及乌的古谚。”
“她也不小了,王良人也就年长她两岁,又不跟流晶似的在宫里长大,你看刚才,我跟她阐释内刑司的职权,这其中道理明明极其深奥,她却半点不觉诧疑,分明是极认同。可你想想前不久,流晶怎么说?也不知听了谁的谗言,竟来游说我收买内刑司的察子,借这些察子之手,扳倒贺夫人,真亏她敢这么想,还敢这么说。”
“阿母,清河当真说了这等居心叵测的话?!”
司空月狐自一丛青竹后踱步而出,神色极其凝肃。
简嫔示意玉蕊退下,干脆绕去竹丛后,往一角凉亭里坐下,瞪了儿子一眼:“快过来,还要我开口请你来坐么?”
刚才还对儿子赞不绝口,简嫔现在的口吻却完全变了样:“教唆流晶的人才是居心叵测,你自己的妹妹,你还不知道?那几年贺夫人恨我屡番为皇后解围,她奈我不何,趁我处办公务时分身乏术,总是教训流晶,一回竟然还动了训尺,流晶吃了闷亏,对她是又恨又惧。
我并不是惯纵流晶,那日她说出那样的话,我已经狠狠训诫过她了,可她着实不能理解滥用内刑司的害处,虽如此,却也不敢反驳我。
四郎,你知我对待流晶一贯严厉,因为她是女儿家,还是出生于皇室的公主,若是品行不端,日后定然闯下大祸。可家里的事儿,我唱了黑脸,总得有人来唱白脸,陛下子女多,是不能唱白脸的,你是流晶的亲兄长,脸要是比我更黑,流晶岂不可怜?”
简嫔一直盯着司空月狐,见他仍然板着脸,顿觉烦心:“我说了这么多,你就不能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