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相爷!”身边的下人恭敬道。
是父亲来了。
“父亲大人万安!”叶明鹄和卫清逸一起行礼。
叶丞相面露忧色,只道:“今日的情况如何?”
叶明鹄看向卫清逸,卫清逸会意:“父亲大人请勿担心,今日阿云的病已有起色了!”
叶丞相一喜“真的?现在呢?”
“现在阿云服了药,睡下了!”卫清逸低下头。
谁知这个动作出卖了她,叶明鹄心下叹息,父亲纵横朝堂多年,阅人无数,卫清逸在他面前哪里撒得了谎去?
叶丞相却不再理会他们,径直向紫烟的房间走去。
是谁在我耳边轻声呼唤“阿云,我的阿云”是谁温暖的大手拂过我苍白脸颊,恍如父亲般慈爱?
昏睡中的紫烟感到一只大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拂过,指尖的温暖渐渐传至自己冰冷的心,缓缓睁开双眼,却见父亲坐在自己床边。
短短数日,父亲竟似老了十岁,眉心皱纹愈加深刻,平日威严的丞相大人此刻却疲态尽显,鬓边银丝已如云,依稀记得上次平叛归来拜见父亲的时候只有星星点点的银丝,原来能改变一个人的不止岁月。
鼻子一酸,两行清泪从脸颊滑下,没入两边的青丝,微湿了云鬓。
“父亲!”说出的话竟带着几分哽咽。
父亲轻轻替紫烟擦拭脸上的泪水,越是擦拭,泪水却更多地涌了出来,源源不绝。
父亲索性不擦了,静静看着紫烟,眼底微有湿意。
“你从小就不在叶家长大,父亲欠你的太多了,原本可以远离这些是是非非,我原本希望你可以如你师傅一样过着快意江湖,恣意洒脱的生活,谁知还是给不了你这种生活,父亲有愧于你。”
紫烟宽慰一笑:“父亲说哪里话?阿云这些年都过的很幸福!”
父亲有些哽咽“叶氏长房就你们三个,惊鸿已经早早离开,父亲实在是不想再失去你!”
紫烟故作轻松一笑“父亲不必太忧心,我只是偶感风寒,假以时日,一定会好起来的!”
父亲再次拿起枕边的手绢,替紫烟擦拭清泪“你师傅这些年待你如何?”
“师傅,师傅对我很好。”以前虽对师傅偶有怨言,随着渐渐长大,也能理解了师傅当初一片良苦用心,现在回想起来,师傅真的对自己很好。
“她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我?”父亲问的竟有几分艰难。
紫烟愕然,父亲为何有此一问?
这么多年,既从未见过师傅提起父亲,也不见父亲提起师傅,本来一直都觉得奇怪,玉罗刹寒雪冰是江湖第一高手,为人高傲,一向独来独往,自己怎么会轻易就能拜了她为师呢?
还有父亲是怎么认识师傅的呢?
看着父亲有些纠结加上怅然的脸,紫烟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络乎床水。以前总是隐隐约约觉得师傅对自己有一种暗恨,要不然为何对自己总是冷冰冰的,一直以为是师傅嫌自己不够努力,学艺不精,于是夜以继日,拼命学习武艺,只是也没见到师傅对自己展露笑颜。
莫非?莫非师傅和父亲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只有这样的原因才能解释师傅对自己矛盾不堪的态度,一方面对自己悉心教导,另外一方面又对自己冷漠如冰。
“师傅在我面前没有提起过父亲大人!”
父亲闻言一怔,脸上颓败之色顿现,给自己擦拭眼泪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父亲的这种表现完全证实了紫烟心中的判断。
竟然真的是父亲当年抛弃了师傅?师傅性情高洁,天人之姿,却终身未嫁,默默任由寂寂年华老去,真是一个女子莫大的悲哀。
要是在以前,紫烟一定会痛恨父亲,面对像师傅这样的旷世女子,居然可以狠心到抛弃她,伤害她?
要是在以前,紫烟会大声质问他,指责他,甚至动手杀了他,居然敢伤害自己敬若母亲的师傅。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紫烟终于明白,不是两人相爱就可以在一起的,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族的事情,出身,门户,名位,缘分,无论哪一样都有着强大的冲击力,与此相比,脆弱的爱情实在是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