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拍了一记桌子,愤然道:“不错!就是这个淫妇!勾引武二那厮,在病榻上气死武大,天人共愤!”
表情不对,程宗扬开始怀疑这些话可能是谎言,而制造谎言的人,多半就是这位千古第一淫人,当下道:“西门兄怎么知道潘金莲跟武二郎有一腿?”
西门庆脸颊抽搐了一下,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是去年冬天,一日大雪纷飞,武二郎趁哥哥不在家,溜到武大家里。
潘金莲正在房中洗澡,被武二那厮闯了进去,一对奸夫淫妇,便即干柴烈火搅作一团。那丑态令人不堪入目,小弟义愤填膺”程宗扬笑咪咪插口道:“西门兄怎么看见的?”
“小弟当时就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程宗扬暗自好笑,原来西门大官人是偷窥狂。这话先不好说,便岔开道:“潘金莲在武大家里,莫非是已经成婚了?”
“兄台有所不知。那武家两个儿子生织酽离,怕将来娶不上媳妇,自小便领养了一个姓潘的孤女给武大当童养媳。
潘金莲被明静雪那老婊子带走,在光明观堂留了十年,去年才离山返乡,住在武大家。”“大雪纷飞往武大家里,武二郎这一路可不容易。
只不过西门兄哪里来的雅兴,冒雪冲风前去捉奸?莫非西门兄跟武大郎关系很好吗?”西门庆打了个哈哈“哈哈!此事说来话便长了,让小弟先润润嗓子。”
西门庆倒了觥酒,一饮而尽,然后正容道:“我与武大哥是生死之交。”程宗扬等了一会儿不见下文,讶道:“不是说来话长吗?难道就这一句?”西门庆慨然道:“这一句生死之情,便顶得上千言万语。”
程宗扬一哂,举觥与西门庆一碰,仰头喝了个干净,然后笑道:“行了,西门兄,老实说吧,是不是你看上了潘金莲,想了这个方法,把她跟武大拆散。”
西门庆怔了一会儿,傲气顿失,颓然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小弟当日在途中偶遇潘仙子,便和见到程兄一样,一见如故,仰慕之情,溢于言表”程宗扬只觉一阵恶寒。
“小弟跟着潘仙子到了清江峡谷的白武族,才知道她已经许过人家。若是旁人便也罢了,眼看着播仙子这样绝色,却不情不愿地被强许给武大那个鄙夫,小弟不由心如刀绞。那些天,潘仙子整日以泪洗面”
西门庆说着,那双桃花眼微微泛红,泫然欲泣。程宗扬道:“这是你自己想像的吧?”“呃,”西门庆拭了拭眼角“小弟略有夸张。
但潘仙子的不情愿可是明白如画。试想潘仙子这样飘逸出尘的美人儿,却要许给武大那样三分像人七分像兽的莽汉,只怕寻死的心都有!
我西门向来怜香惜玉,最见不得美女受上半点委屈”程宗扬不理会他的自吹自擂“那武二郎呢?他跟武大一母同胞,哪会像你一样臭不要脸,干出那种事来?”
西门庆陪笑道:“干柴烈火略有夸大,不过,”西门庆举起右手,一脸正气地说道:“武二趁着没人的时候跟潘仙子眉来眼去肯定是有的!”
“然后你就编了故事,说潘金莲和武二郎偷情,还去告诉武大?”西门庆尴尬地说道:“并不是小弟去找武大,不知武大那厮听哪个妄人瞎说的,是我编造了那些话,结果被他找上门来。
武大行事粗蛮,手段毒辣,我跟他讲理,那厮却趁小弟不备,当胸踹了小弟一脚。”程宗扬遗憾地想,怎么就没把你踢死呢?手段毒辣跟武大只怕沾不上关系,多半是你的心肠毒辣,让武大拼死踹了你一脚。程宗扬看了西门庆一会儿“西门兄似乎不怎么怕武二郎啊?”
西门庆笑道:“那武二杀了不该杀的人,眼下他逃出五原城便罢,如果没有走,只怕一辈子都走不了了。”
程宗扬好奇询问,西门庆只笑而不答。程宗扬笑道:“兄弟还有些不明白,西门兄这么败坏潘金莲的名声,对西门兄有何好处?”
“嘿嘿,”西门庆讪讪笑了数声“那个潘仙子师门假正经得紧,一向标榜洁身自好。弟子闹出丑事,坏了门规,多半会逐出师门。”程宗扬笑嘻嘻道:“这样西门兄就有机可趁了?”
西门庆正色道:“我西门庆对潘仙子一番心意昭昭日月,天地可表!不瞒程兄说,当日惊鸿一瞥,小弟便情根深种,心有所失,念兹在兹,日夜难忘”
西门庆击节低歌道:“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脱故而服新!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悲佳人之屡沐,从白水而枯煎!愿在眉而为黛,随瞻视以闲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