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赛与阿保】

    月夜。

    大秦北境。

    极善者北境司驻地。

    众人已经从未知乱域回到了极善者设置于北境边城的驻地-北境司。

    此刻已经苏醒的【地神】祝远之正焦急地询问着【水神】罗天，

    “夜到底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你们怎么就不阻止他呢？眼睁睁的看着他做傻事？”

    “老板，真不是我们不想阻止他乱来，等我们缓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暴走了。你不信可以问大家。”

    罗天委屈的恨不得哭出声来。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个我也确定不了，老板。在乱域为他灌注精神力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精神海已经枯竭了。我这也是强行灌注了自己的精神源才勉强止住了枯竭的势头。”

    “他现在还能活着多亏了周礼他们，要不是他们持续为夜补充精神力，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个死人了。”

    “别他妈跟我废话，他要是醒不来，你们都给老子滚蛋。自己的兄弟都护不住，我他妈留你们何用。”

    祝远之环视一周，看着尽恶组众人虽然全都低着头，自责之情溢于言表，但他内心的愤怒还是无法克制，恶狠狠的开口骂道。

    这时周礼走了进来，看了眼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赢夜，然后看向了出奇愤怒的祝远之。

    “祝老板，你这才苏醒，身体还很虚弱，别再动怒伤及到自身的精神海。另外，我可以为你的兄弟们作证，他们每个人都竭尽全力的在救治魔神了。”

    祝远之看向周礼，稍稍平复心情，

    “周队长，我祝远之在这里先谢了，没你们在，魔神可能就真的死在乱域了。这个人情算在我头上。”

    “我们也是，算在我们头上”众人异口同声。

    “闭嘴，一会儿我再收拾你们。”

    “周队长，你现在也看到了，魔神还在昏迷中，可能还要在你们这里多借住几天，等魔神一醒来，我们便走。”

    周礼听闻笑了笑，扶着祝远之坐下，

    “祝老板，你不必客气，既然与你们并肩作战经历了生死，那么这里就是大家随时可来可走的家。我本人也是魔神的朋友，哪怕才相识短短几日，但他和你们都是我敬佩的大秦英雄。”

    “既然是大秦的英雄，我们极善者组织当然更要照顾，所以不必担心会影响到我们的工作。”

    祝远之还要站起来致谢，但被周礼摁了下去。

    周礼来到赢夜床边，精神力探查一番后发现赢夜此刻体内的精神海依然是枯竭状态。

    不禁眉头紧锁，问向【水神】罗天，

    “【水神】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是否见过这样的情况出现过？”

    “精神海一旦枯竭那就意味着人死灯灭，我也从没见过精神海枯竭的活人。也许是【魔神】特殊的体质，也许是他【真魔本道】特有的保命本源。除了这两个可能性，我只能认为是【极善意志】对他实在宠爱，不想让他一命呜呼了。”

    罗天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周礼，虽然他自己也只是纯粹猜测，但当下来看，赢夜就在眼前，从未发生的奇迹就发生在他们的兄弟身上。

    “那我们就一起祈祷【魔神】福大命大，吉人天相吧。不早了，我便不打扰大家休息了，明天我再来看望诸位，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值夜人员，我已经打好了招呼。”

    说罢，周礼与尽恶组众人行礼辞别，又看了眼带着面具的赢夜，便离开了房间。

    众人此时又恢复了低头自责的状态，整个房间重回安静。

    而赢夜此刻正在神之界域某处的一间类似于会客厅的房间里，他正坐在长桌的上端，而在他右边不远处的座位上坐着的，正是差点要了他小命的“赛萨尔”。

    而赢夜已经给他起了一个新的名字，小赛。

    看着低头不语的小赛，赢夜也是无奈，

    “小赛啊，你说说吧，这一次你是不是奔着杀了我的目的出去的吧？”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现在是我的仆人，而我是你的主人。不要再试图做些奴仆弑主的行为，再有一次我不保证会不会抹灭你的神魂。”

    “听见了没？小赛？”

    此时低头的小赛赶忙抬起头回应道，

    “听见了，我的主人。不会有下一次了，我知道错了。”

    “嗯，你最好知道。好了，那接下来就辛苦你将你的神魂撕下来一块给我吧。”

    “毕竟是你耗尽了我的精神海，你总要做出点补偿，不是吗？”

    赢夜说这话的时候如同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儿。

    可是闻言的小赛心里却咯噔了一下，这显然对他而言是在剜心割肉，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欣然接受。

    他并没回答，而是直接从自己虚幻的身体上拽下来一缕不明虚影，交给了赢夜。

    赢夜虚空一抓，虚影来到掌心，他面露笑容挥了挥手便叫小赛消失在了房间。

    当小赛消失不见后，赢夜仔细端详着手中之物。

    ——这就是一缕神魂吗？果然，能够感受到精神源的实质感。

    ——好啦，我先回古堡吧，这新探索的地方还是有点邪乎。

    一个念头后，赢夜已经坐在了一处身旁有着壁炉的古堡客厅中。

    整个人窝坐在沙发上，手中的一缕神魂正被他按进眉心。

    一瞬间磅礴气息充满客厅，片刻之后，气息逐渐消散不见。

    而此时赢夜那精神海上空落下了第一滴雨，雨滴成线化作细雨绵绵。

    不多时细雨变作中雨，中雨转为滂沱大雨。

    而那起初还是略带涟漪的精神海，此刻已经是波涛汹涌，澎湃冲天。

    赢夜紧皱着眉头，紧咬着嘴唇。

    当他抵抗住最后的那一波暴雨后，他的神情终于恢复如初。

    检查了一遍当下的精神海。

    ——嗯，真不错，小赛生前不愧是主位王爵，这一缕神魂就填满了我现在的精神海。

    自觉满意的赢夜又检视了一遍自身后，叫来了一名身材火辣，性感妩媚的女仆，

    “去请汉尼拔主厨准备新一周的晚宴，这次我要吃全熟的牛排。”

    “主人，您是说的全熟？牛排？”

    “对，有异议吗？爱丽丝。”赢夜诧异的问起。

    “如您所愿，我亲爱的主人。”

    “哦，对了，你是一号迷雾的幸存者，在这个界域里你是目前唯一一个非我所造的存在。所以剩下的那几个迷雾你是否有办法探查？”

    “目前而言，爱丽丝还无法探查，我也只是刚被主人您解救的柔弱女子罢了。”

    ——柔弱？你是除了上官绮罗和我之外，唯一拥有自我意识的存在，你柔弱？

    赢夜实在听不下去了，长得挺不错，就是有点隐茶。

    “嗯，那没事了，你先退下吧。”

    “好的，主人。”

    奴仆爱丽丝离开后，赢夜突然想到了消失了三个多月的上官大小姐。

    ——你到底去哪里了？我该如何才能唤醒你呢？我的大小姐。

    赢夜如是想着，便不再纠结停留在此间略显寂寞的界域，心念闪动间他的身影便离开了这里。

    还在【极善者】北境司的祝远之等人，现在依然垂着头一言不发，而罗天因为时刻要灌注精神力，所以脸上已没有多少血色。

    就在他再次催动手中的东珠灌注【瀚海流光】时，他突然感知到赢夜枯竭的精神海居然掀起了惊涛骇浪，那浪涛狂暴肆意。

    “老板，老板，夜的精神海满了，满了。”

    因为过于激动，罗天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什么？”

    众人听闻，异口同声。所有人都冲到赢夜床边，紧张而又期盼的看着罗天和赢夜。

    就在罗天要继续说下去的那一刻，赢夜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里？”赢夜装模作样的疑问道。

    “啊呀，你小子终于醒了，你可让大家担心死了。”祝远之首先开口。

    “没事就好。”【死神】姚令妖万年不变波澜不惊。

    “夜，你看看我，还认识我吗？我是刘风川。”

    “哦，那我是罗天，记得赔我精神力。”罗天玩笑道。

    “我们的大英雄，你终于醒了。”陈兵谷夸张道。

    “这里是【极善者】的北境司驻地，夜。”只有平时不靠谱的沈亦回答了赢夜的问话。

    看着大家故作轻松的样子，赢夜心中不免一暖，但还是第一时间询问祝远之，

    “祝哥，那颗【伯爵之心】灭除了没？”

    “【伯爵之心】？你问这个干嘛？好像没有吧，大家都一心想着救你，【极善者】小队里，男爵境以上的队员都因为给你灌注精神力，已经没有了灭除【伯爵之心】的余力了。”祝远之虽然不知道赢夜为何问这个事情，但还是回应了他。

    “没有就好，那现在周礼在哪？我去见他。”

    “他说他明天还来看你，这么晚了你还是先休息吧，咱们明天去也不迟吧？”沈亦插嘴回话。

    “他在哪？”

    “在北境司统领处。”

    祝远之感觉到了赢夜肯定是因为【伯爵之心】的事情，便回话给赢夜。

    赢夜闻言简单交代几句便离开了房间，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正要讨论时，却被祝远之制止了。

    在路上的赢夜心中不断盘算如何才能让周礼将【伯爵之心】给他，不多时便来到了统领处。

    咚咚咚，三下敲门声响起，还在处理后续工作的周礼闻声看向门口，

    “请进。”

    “周兄。”赢夜开门进来先打了声招呼。

    见人是赢夜，周礼惊讶不已，刚要开口便被赢夜的话语打断了。

    “周兄，不必惊讶，我自身体质问题，现在已无大碍。”

    赢夜避重就轻的解释完便单刀直入开口问向周礼，

    “周兄，我深夜前来是为了【伯爵之心】的事，我听伙伴们说，你们为了救我还没来得及处理掉它。”

    “嗯，是的，我们准备的是明天灭除掉它，魔神兄有何想法吗？”周礼回答并询问道。

    “周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看是否可以将它交给我，让我来处理掉它。我可以保证，全程在你们的监督下完成。”

    “我只是希望它最后的存在是由我来终结的。”

    周礼闻言疑惑不解，

    “魔神兄，你这是为何呢？并不是我不答应，而是这件事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事，而你又刚刚苏醒，这样的事情没必要你来完成的。”

    赢夜想到了周礼会如此疑问，

    “周兄，不瞒你说，直到昨天我确认了他是圣保罗以后我才下定这个决心的。因为我曾经的一个兄弟便是被他杀死的，我只是想替我的兄弟做这最后的了断。”

    “周兄，希望你能成全我对兄弟的承诺。”

    说罢，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周礼，而此刻的周礼也在定睛看着赢夜。

    空气仿佛凝住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周礼开口了，

    “好，魔神兄，明天就由你来灭除。”

    还在准备被拒绝后放大招的赢夜，听到这突如其来的答复，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但随后便回过神来，感谢道，

    “多谢，周兄。加上今天诸位救我于生死的情谊，我欠下周兄两份人情。以后如有需要，我随时听候差遣。”

    “不不不，魔神兄，你并不欠我和大家的人情。要不是你最后关头力挽狂澜，今天我们是否还能坐在这里都是未知的。”

    “所以何来的人情呢？既然我们并肩作战过，那就是生死之交。魔神兄就不要再提人情二字了，可好？”

    赢夜闻言也不再多说，他本来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并且对面是他的兄弟周礼，既然结果有了，也就不再纠结。

    二人简单安排了明日灭除的事宜后便结束了交谈。

    就在赢夜离开房间的那一刻，周礼眼神复杂的看着赢夜的背影，喃喃自语，

    “你与我有着同样的想法呢？我的兄弟也是被圣保罗杀死的。太巧了…”

    而离开的赢夜，不久后也回到了房间，【尽恶组】全员已经沉沉睡下了。

    他此时还在为了明天吸收圣保罗的【伯爵之心】在推演着过程。

    他要确保在众人眼前将伯爵之心扔进界域，那就要用到小赛，但是鉴于这次出现的险境，赢夜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能用小赛的一缕神魂填满的精神海尝试一下了，希望一切顺利吧。

    赢夜心里想着，不知不觉间，他也进入了梦乡。

    ———

    翌日上午，北境司【除恶场】。

    “【除恶场】是专门用来灭除【使徒之心】的场所，开启后这里会隔绝一切进出外界的物质。所以一会儿你要小心。”

    周礼站在赢夜身边，对马上要进去的赢夜嘱咐道。

    赢夜点头示意明白，深吸口气后便径直走向了【除恶场】

    就在赢夜身体全部进入这里后，【除恶场】空间从透明变为黑暗，赢夜无法感知到外界的一切，而外界除了周礼几位监督者拥有特别禁制以外，其余人同样无法再感知里面发生的一切。

    赢夜仔细观察周围环境后，发觉了这里的奇妙之处，虽然漆黑一片，但手中的【伯爵之心】却是唯一的光源，奇妙就在于即使有光源在，但赢夜也无法借助光源去照亮任何黑暗之处。

    收回旁的思绪，此刻的赢夜将所有的精神力缓慢的注进手中的【伯爵之心】。

    他并没有放在专门的平台上，他担心平台上会有感知自己耍手段的未知禁制。

    如同溪流的精神力流进【伯爵之心】，而它似乎感受到了有股力量想净化它，而源于【极恶意志】带来的威慑，【伯爵之心】也跟着抗拒着这股力量。

    双方随着时间流逝，各自消耗着力量。

    赢夜全神贯注在净化的过程，此时精神海依然澎湃盈满，而【伯爵之心】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

    他知道耍手段的机会来了，他前期一直在做净化的动作就是为了给周礼等监督者看的。

    赢夜瞬间调动全身的精神力开始撞击【伯爵之心】，完全没有了最开始只想净化它的温柔。

    而此时的【伯爵之心】也感受到了这不是净化，而是要再次奴役它，这个眼前之人仿佛在与【极恶意志】争夺自己。

    狂暴的气息已经完全包裹住了整颗虚幻似实的心脏，圣保罗存在于【伯爵之心】里最核心的神魂已经被赢夜隔绝于外界了。

    小赛的精神海是与圣保罗几乎一致的层次，这就让圣保罗的神魂误以为那是他自己本身的神魂在无意间的保护着【伯爵之心】。

    而这一层隔绝外界的精神牢笼，让刚刚还以为有人要与【极恶意志】争夺自己的圣保罗，逐渐放弃了挣扎逃离的想法。

    【除恶场】整个空间开始有了波动，这让场外的周礼警觉，他调动精神力运转禁制去探查原因。

    可是得到的结果是正常。

    周礼还是有疑惑，他能通过禁制感知场内是否存在除了【使徒之心】以外所有的【极恶意志】的气息。

    也就是说，刚才探查的结果并未有其他的气息存在。

    ——场内确实只有魔神和【伯爵之心】两种气息，难道是我多虑了？

    周礼虽有疑惑，但还是放弃了探查波动的原因。

    而此时的赢夜已经开始调动一部分精神力撕开【神之界域】的空间裂缝了。

    此刻的他同样担心场外会有察觉，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而且圣保罗已经开始俯首称臣，这便没有不继续下去的道理。

    嘶…

    一声极其微弱的撕裂空间的声音出现。

    接近着【神之界域】的裂缝出现，赢夜抓起【伯爵之心】就扔了进去。

    与此同时，裂缝消失，一切皆恢复正常。

    周礼此时也通过禁制感知到了灭除仪式结束，整个场内只存在着赢夜唯一的精神力气息。

    随着仪式的结束，他刚才的不安与疑虑也全部打消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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