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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头,一个劲先冲进来开路的便是刑嬷嬷,随后年氏晃着身子也挤了进来。这厢刑嬷嬷搀扶着年氏走到殿中,见胤禛目光极冷的盯着她,心头颤粟不止,面上佯装不知,豁了一条老命喊道:“皇上、娘娘明察,可怜八阿哥还余毒未清,主子听说找到了那黑心的人,连自个儿也不顾的跑来了。皇上、娘娘要为主子、八阿哥做主呀!”
刑嬷嬷说一句,哭一回,又一副泼辣样子,看得众人都恨。胤禛亦不待见这番婆子,认定了年氏跑来是受了这婆子的教唆,大手一挥,随即立在殿边的宫人几个狠劲,就拿下了刑嬷嬷,又见她哀嚎的厉害,也不知在哪下了暗手,刑嬷嬷立刻没了声儿,由着他们拖进偏殿。
年氏被这一幕激得怒不可揭,却也知当务之急并不在此,遂心中那股陡生的怒火暂且压住,打了精气神儿道:“皇上,惠哥儿的事有眉目了?臣妾是他的额娘,您不能瞒了臣妾。臣妾不能让害了……”犹言未了,只听武氏渐小的呜咽声一下子拔高,断断续续的哭嚷道:“八阿哥,可怜你四岁大的孩子,竟被人哄着误将毒果作青梅……熹妃娘娘你……”正哭着,就有两名宫娥上前,使着力气驾起了武氏。
这一头,年氏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心下冷笑不止,钮祜禄氏,又是钮祜禄氏!你已有儿有女,就见不得本宫另强你一指!怒极反笑,年氏反而冷静下来,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慧珠,毫不犹豫的双膝而跪,目光直直的盯着胤禛,含泪央求道:“臣妾今日以命相抵,只央求皇上还臣妾母子一个公道,也不枉我年氏一门尽忠。”
央求?这岂是央求,分明就是要挟!胤禛眼底划过一抹阴冷,神情冷漠的回应道:“年妃,谋害皇嗣是大罪,毋须你央求朕,朕自会断绝。”乌喇那拉氏柔和了些神色道:“年妹妹,你要相信皇上,皇上定会予之公道。”说着,又换了一副言谈形容面向慧珠,言归正传。
原来经过乌喇那拉氏连夜彻查,明面上的事情已彻底清楚。十五晌午,胤禛率众妃至紫禁城,当日福惠只在拂晓时分食了半碗白粥,至晚间宫宴始,年氏见福惠晌午未食,现在又在小憩,便留他在宫里。后及二更天,福惠醒来,有肚饿感,翻身在软枕旁寻得放零嘴的荷包,取出一颗误当青梅的麻风果食了两口,便被郝嬷嬷收拾了果子,另喂了厨房一直煨汤着的白粥。
再至三更天,福惠毒发,年氏回宫,急速请了胤禛、太医等人过来。又经过几名太医对着福惠的呕吐物查看,终查有毒之物便是一块碎渣大小的麻风果。于是,顺藤摸瓜之下,得出福惠中毒的原因,并从荷包里另查出混在青梅里的两颗麻风果;最后便是得知此青梅是由慧珠的贴身大宫女玉姚所使。
听到这,年氏冷哼一声道:“熹妃口口声声称自己无辜,不如把那名宫女召来对峙。”乌喇那拉氏点头允道:“连夜忙碌,本宫倒是忘了命人召了那名宫女。皇上,现在可是召了那名宫女觐见?”胤禛闻言心生疑惑,面上却不见分毫:“小禄子……你去带人过来!”小禄子心下明白,领话欲退下。
慧珠心里盘算着玉姚的事,却见小禄子真要去寻了玉姚,遂牙齿一咬,硬着头皮道:“皇上,玉姚她已经上吊自尽了!”胤禛声音未变,依然惯常清冷道:“熹妃你有何解释?”慧珠有口难言,却不愿在胤禛及众人面前失了尊严,损了弘历兄妹的脸面,只能如实应道:“臣妾无可解释。”
胤禛怒道三声“好”,从喉间憋出话道:“熹妃钮祜禄氏涉嫌谋害八皇子,不过现为证据不足,暂押景仁宫内,一切待事情明了,再作追究。”话停,目光冷冽的扫过在场众人,沉声命令道:“此事事关重大,一切未明之前,若有任何风声走露,皆以同谋论处。”众人闻言心神俱怔。
年氏听了这话,一双水眸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胤禛,苍然颤道:“皇上,如今被害的可是您和臣妾的亲生儿子,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孩子!”胤禛决然回道:“朕意已决。”
听言,年氏一口气直冲咽喉,她死命往下一咽,泪水直流,只觉眼前一黑,嗓子又是一甜,鲜红的血水喷出口内;不过一宿光景,年氏却是两次吐血,此时确是再也无力支持,就倒栽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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