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辗转间,只见两扇湘妃竹帘轻晃撩开,年氏在一名宫娥的搀扶下率先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心疼望着怀里福惠的武氏。
虽只跪了一个时辰不到,但头顶酷热日头,膝跪鹅暖石地面,已让身体羸弱的年氏母子十分吃不消。
此时,年氏是强撑着一口气势要为年家请命,遂听闻胤禛召见,心里跃过喜悦,不由精神大振,借着宫娥的搀扶虚步前来。一进殿内,一股凉意含着淡淡的香粉味迎面扑来,缓解了浓浓的暑气,却又隐感不对,眼神瞬间化作凌厉,似不经意的抬头一瞥。
只见案桌西面临窗之地,设有一张紫檀木镶螺钿贵妃榻,榻头置紫檀木镶螺钿半边台,台上放有两碟零嘴、一碟冰碗之类的吃食;而贵妃榻上,身着湖水绿纳纱绣银纹连裳旗服的慧珠,正半靠着榻檐,手里持一把轻盈精致的团扇,无意识的轻轻摇晃。
痛!眼前的一幕深深刺痛她的眼!狠狠剜绞她的心!
碧纱橱、屏风、竹帘、帷幕……还有专为女子休憩准备的贵妃榻!
是何时胤禛的书房不再摆设单调?又是何时慧珠已深侵入胤禛书房?
年氏死死咬住毫无血色的双唇,腥甜的味儿漫进口内,她堪堪从嫉恨的泥沼中醒来,示意宫娥扶她上前。一步一步的艰难行进,她终于在案桌前停下,双膝慢慢跪与地面,光洁的额头触上冰凉的地面,声音带着破碎的颤抖道:“臣妾参见皇上,此次为经圣谕出宫,还请皇上责罚。”
无声,异样的沉默在室内蔓延。
卑微的乞怜,她不耻!现实的处境却又逼得她不得不为之!
胤禛一言不发,她只好再道:“臣妾实属无奈,不得不求了皇后准许出宫,前来求见皇上。”透着疏远冷漠的话语自胤禛口里道:“哦,即是求见朕,却不依了宫规禀告,反带着福惠一声不吭的跪于炎炎烈日之下。”
依宫规禀告?年氏悲凉一笑,她这月缕缕遣人禀告,得到只有“不见”二字,这让她如何依了宫规。
年氏的凄凄哀哀的笑声听在胤禛耳里,却有嘲讽之意,语气自然不善道:“年妃,朕问你话,你不答反笑,眼里可还有朕。”又一声哀戚的笑声溢出,年氏匍匐地上的单薄身躯几欲晃动,紧紧拽住下摆的双手似在隐忍什么,半晌终是心性所致,慢慢的从地上直起上身,噙泪悲笑道:“臣妾的眼里有没有皇上,皇上自是知道。臣妾又为何会不顾自己与福惠,跪求面见,皇上也是知道。还需要臣妾道明缘由吗?”
胤禛擅于面上功夫,年氏的反问无疑揭了他的低,胤禛满目冰霜,狠狠道:“年妃朕怜你体弱,惜福惠幼小,你却不知好歹。看来长久的病患,已让你隐有失疯,福惠也不用暂交宁嫔抚养,就直接认宁嫔做母妃,你就好生待在翊坤宫静养。”
此言一落,众人哗然。
慧珠正暗自诧异间,武氏从地面抬首,情急道:“皇上三思,臣妾能代为照料八阿哥已是皇上与娘娘赐的恩德。臣妾身份低微,实为当不得八阿哥一声母妃。”语气一转,低头一脸怜爱的看着靠在她身旁的福惠,柔声道:“只要让臣妾能住在翊坤宫,代娘娘照顾八阿哥已是知足。”有些中暑体虚的福惠感到武氏柔和的目光,依赖的又往她身上靠近了几分。
历来都是低阶嫔妃过养子嗣与高阶嫔妃,岂有反其道行之!
慧珠念头一闪,立时明白。福惠无论如何都是胤禛的幼子,但他却存了心要对付年家一门,自要将福惠与年氏的关系疏离开。不过方才胤禛所言,欲让福惠认武氏做母妃,并不是完全属意,毕竟此例与宫规不符,应打了对折来听。
想到这里,慧珠不着痕迹的瞟了眼呆愣住的年氏,又投向与福惠双手紧握的武氏,犹豫她是否要出声予胤禛台阶,武氏又恳切道:“皇上,娘娘乃是八阿哥的生母,又是贵妃之尊,向来是众多贵妇心赞的贤妃。再说娘娘知书达理,是众所周知的才女,八阿哥有娘娘为生母,是八阿哥的福分。臣妾无德无能,实在当不得八阿哥母妃,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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