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药喝了吧?”一道怯懦的声线响起, 鼓起勇气说,“李郎中说了,只要好好养着,按时吃药, 就会好起来。”
说话的之人身材娇小, 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身穿粗布麻衣, 肚子微凸, 正小翼翼笨拙端来一碗药, 用的瓷碗还破了一个缺口。
走进他的时候,唯唯诺诺, 脸上带着胆怯。
季淮正靠在床头, 身后会土墙, 屋内残破不堪,脚上铺着简单的草席,还有一床缝了好几个补丁的破旧被子。
他的右腿上绑着木板,有一处地方还渗着血丝, 稍稍动一下就痛得冷汗直流,此时他的脸上还被挠了一道伤口, 看起来更为狰狞。
唐秀儿看到他的脸色, 捧着碗的手微微抖动,脚步也不经往后挪了一小步, 怕他骂, 硬生生忍住,但是她的脸色已经惨白。
“我。”季淮抬起头,同时把手也往上伸,声线干哑。
唐秀儿忍着绷紧的神经, 小步小步挪过去,小小声开口又说,“副药是刚抓的,都是好药材。”
之前那副药他都没喝,直接打翻了。
季淮什么话都没说,接过之后就喝了起来,大口大口喝,最后一滴都不剩,见他喝下,唐秀儿松了口气,赶紧去接过碗,眼眶都红了红。
他肯喝药就好,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此时,季淮靠着墙,闭上了眼,正在接受剩下的记忆和感。
一世,他是一个猎户,季父去世得早,季母一个人辛辛苦苦养三个儿子,拉扯完一个又一个,让大儿子娶上了媳妇,倾家荡产让二儿子娶媳妇,最后轮到他的时候,家里已经掀不开锅,而季母还因此累病了。
大儿媳和二儿媳不养她,让她跟着三儿子生活。
而他作为三儿子,没有本事,有一个病重的母亲,也是无助。后来,季母让他跟着胡猎户上山打猎,样还能有点收入。
他十岁就跟着胡猎户上山,一打就是十年,后来,胡猎户去世,他就一个人上山,些年打来的猎物都拿去卖了钱,季母治病,不能卖钱的猎物,都拿回家给季大哥和季二哥两家。
因为他时常进山搜刮一些肉食和野味,原本对他们嫌弃的两家人也渐渐有了好脸色,寻常人家一年才能吃上一两回肉,他家不一样,隔三差五就被分到半只野鸡半只野兔,还有各种野味,伙食可谓是丰盛。
两人家人都跟着涨了不少肉,季大哥和季二哥生的个孩子长得都比同村人好。
因为打小就被嫌弃,他对两个哥哥讨好,有什么好吃的都往那里送,希望对方能高看自己和母亲几眼。
年也是和平相处,变故就发生在本月初,他进山遇到一只大虫,恰逢他不注意,大虫还袭击了他。
他与大虫进行生死搏斗,最后也只是狼狈捡回一条命,腿不仅断了,而且还被咬了一口,季母此时还突发重病,花光了药钱,不治身亡。
临死前,季大哥和季二哥趁季母办丧事提出要分家,由是母亲都不在了,他们这个家也该分了,毕竟各自都是家庭,季淮也马上有孩子了。
小院内一共三间屋子,一人住一间,季淮自然被分到了最破的一间杂物间,至于其他的粮食,更是没分到多少,还是两个哥哥“施舍”了他一小袋米。
他都在打猎,没种粮食,哪里知道家里有少粮食?季母时常卧床,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不敢和两个媳妇对抗。
虽然季大哥和季二哥在分家的时候还是给了季淮一笔钱,说给他看病,抓药吃,还说各家都没有钱,只有么一点。
那点钱够抓服药?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嫌弃季淮不能打猎了,没了季母在,更加不管不顾,省得拖累自己。
季淮不是还有唐秀儿吗?
说起唐秀儿,那是季母用偷偷攒下来的二两银子,是去隔壁村买了的人,唐家连生了六个女儿才生到儿子,六个女儿送人的送人,卖的卖,唐秀儿是唐老太太养大的,养到五岁,唐老太太不在了,就没人肯养她,唐母把她接过去之后,收了季母的二两,就给季淮当童养媳了。
在唐家,啥活都干,以前还没会帮季大哥和季二哥家洗衣服,干农活,当的是丫鬟,今年给季淮当了媳妇后,怀孕了,才没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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