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尔后拎起药包,拄着拐杖,步履维艰地向门外走去。朱灵见他行走不便,忙上前搀扶,顺手接过药包,并悄悄将支票塞进包里。
林父这次似乎有那么点强行送礼的意思,朱灵收下,他心里踏实,就像托人办事一样,礼收下,事多少有眉目,而礼不收,事则难办了。只是朱灵偏没领这份礼,但她依然打算将这事办了,只是为何一想到别离,一股寒意便由脚而生,直冲脑门,令她头皮发麻,还伴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忽觉心里一阵难受,一张嘴便吐了一地,还没跑进卫生间,又吐了一地,接着便是头几乎埋进马桶里,吐了个稀里花拉,干干净净——她刚才许诺给林父的话,真正地,深深地,伤透了她自己的心。
“林叔叔,妈妈这几天总是一个人躲着哭,还常常吐,我好害怕,你快回来吧!”甜甜趁朱灵不备,偷偷给林展宏打了个电话。这是小家伙第一次给他通风报信,而且还带着哭腔。
他将原订行程缩了一半,迅速回国,可回来却是一个毫无异样的朱灵,他甚至都怀疑这一切是否是甜甜的恶作剧。可饭间,他还是尝出了比往常更浓的酸醋味,而且饭后,尽管朱灵刻意慢步走进卫生间,里面也人为的打开了所有水龙头,可立于门外的林展宏,还是清楚地听到了呕吐的声响。
他没让她收拾碗筷,而是自己包揽了家务,当她再次走进卫生间时,他跟了进来,朱灵尴尬道:“我尿尿,你干吗?”林展宏掏出一根测孕棒说:“你尿,我检。”朱灵脸色一下刷白,不知该如何应对。
怀孕也叫有喜,这个明明沾着喜气的消息,对她而言却从来都不是好消息,她不敢想象别人家两口子有喜后,在亲朋好友前眉飞色舞的模样,真正让她羡慕,嫉妒,恨。
然而,这样的喜事,在寻常百姓家里,却又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她没觉得自己三头六臂或缺心烂肺,可为何连这样的寻常事,命运都不眷顾她这寻常人,一次又一次,她对命运的乐观理解,如今在身心俱乏后也只剩万念俱灰。
有喜?何喜之有?
她面无表情地接过测孕棒,结果出来后,她不知该笑给他看,还是哭给他看,心里早已是无边无涯的一片惨淡,惨淡惨淡地全透在她脸上,任何表情都显多余,就像化妆师给死尸上的重彩一样,再怎么精雕细琢地抹都没了生机。
林展宏外出的这几天,林父的拜访,怀孕的消息,孤独无助的哭泣之后,她的天便彻底塌了下来,而她的爱情便在这天崩地裂中,如死尸般僵挺在那,等着她将之拖到另一个陌生的城市掩埋,然后将这个城市的所有过往,统统遗忘。
然而,腹中胎儿,要不要?这是最最让她纠结和揪心的地方。
若要,两个孩子,两个爹,这叫我以后如何嫁人?若不要,这可是我和展宏的爱情结晶,护之爱之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掉?再说,连陈志那种男人的孩子都留下了,展宏的孩子又岂有不留之理?
“为什么怀孕了都不告诉我?怕我不娶你啊?”他就这样开门见山,让她措手不及,未等朱灵回答,林展宏已难掩心中喜悦,嘴角一扬笑道,“傻瓜,我这辈子非你不娶,你呢,非我不嫁!”
她也幸福一笑,表面上笑,里子却尽是苦的。她走到洗漱台前,洗手的同时泼了把冷水在脸上,于是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这脸上扑兹扑兹往下掉的,到底是泪还是水了。
娶,这个娶字,谈何容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