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己钱都要少给,那他还怎的再去小甜水巷?!
要知道近些日子他那便宜“义母”可一直在嚷嚷家中账上亏空。
为着这个,朱逢明紧赶慢赶,终于还是踏着敲钟声进了学堂——晚到总比不到好,晚到还能寻个机会说自己是病了,可若是不到,哪里还好找理由?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进门的时候,里头并无半个先生在,与之相反的是素来秩序井然的堂中,正值上课,里头竟是人人都在交头接耳。
他被窦横照撞个正着,心中一喜,连忙悄悄回得自己座位。
朱逢明平日里头不爱读书,又时常缺课、逃学,自然不被先生喜欢,被安排在了最后,从前一向极少有人关注,可不知为何,这一回才坐到位子上没多久,不知谁小叫了一声“朱逢明来了!”
,一时之间,满屋子的人都转过头来盯着他。
被这许多人看着,便是朱逢明这样脸皮厚的,也有些奇怪,不悦地扯了扯衣裳道:“看什么看!”
坐他前头的那一个便问道:“逢明,你家是不是搬去梁门大街了?”
朱逢明是前任老相公冯蕉的兄长冯凭认下的义子,这一桩来历,学中人人知晓。
因那冯蕉名声甚好,冯凭自然遭到众人鄙夷,不过朱逢明又姓冯,虽是个不上进的混子学生,不过山南学院的风气不错,众人最多不去理他,很少问他家事。
是以今次猛地给人这样一问,朱逢明一时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高兴地道:“同你有什么关系?!”
那学生却不以为忤,继而问道:“你晓不晓得冯老相公还有个外孙女,乃是那沈轻云沈官人同冯夫人的女儿?前次因得她你家还同沈家闹着要打官司的。”
听得对方这样一句问话,朱逢明顿时眯起了有些发肿的眼睛,厉声问道:“什么女儿?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沈轻云是有个女儿,唤作什么禾花的,父亲已经还同他交代过,家中早遣了人出去找寻,谁知没能抢过河间府的沈家,正合计要把那姑娘搂回冯家给他做媳妇。
朱逢明虽然没有见过自己那表姐冯芸,却见过义父冯凭并两个义兄、一个义姐,只觉得按着冯家人的相貌,未必能生出什么漂亮人来,不过他再怎么不喜欢,被父亲说一通道理之后,还是同意了。
毕竟自己名义上不过是个义子,便不是义子,乃是正经的庶子,在上头有两个嫡系兄长的情况下,还是很难分得多少家财的。
可娶了那沈家女儿,对方的嫁妆便都是他的了。
这许多打算都是冯家私下做的,此时全未成形,所以被人点得出来之后,许是心中有鬼,朱逢明便有点着慌。
对面那人还要问话,旁边有人忙拉着他道:“算了,他哪里会知道,那书后写得如此清楚,都说是被托付给故交友人家中,又在宣县……”
又道:“你问他做甚,他又忙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咱们凑出点银钱,一班合买一部,总好过去问先生借了回来。”
那人不甘不愿地道:“而今有钱也买不了……我已是使了钱给那书铺的活计,叫他有了货立时遣人来同我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