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又怀疑是自己想得多,就着一肚子疑问吃了饭。
裴家饭桌上并无食不言的规矩,郑氏吃着吃着,眉飞色舞吹嘘方才自己牌技有多厉害,有几回明明一手烂牌,最后赢得天地为之色变。
沈念禾一边听,一边笑,还在回想那一局裴三哥是如何教自己打,最后不着痕迹叫婶娘赢的。
她想着想着,难免有些心不在焉,等到拿起桌上的铜茶盏,刚喝了一口,却是忽然发觉有些不对,低头一看,果然那茶盏身上用漆写了一个小小的“三”字,竟是不小心拿成了裴三哥用的。
而边上的裴继安显然已经发现,却不好说什么,正看着她手上的茶盏。
沈念禾面上一红,道:“不小心拿错了三哥的杯子,我给你洗一洗,换一盏茶罢。”
她口中说着,就要掀起车帘,把那茶水往外泼,只是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拦了下来。
“路上不便去买净水,喝了就喝了,又不是外人,出门在外的,不必这样讲究。”
裴继安说着,伸手把她手中的杯盏拿了回去,不知是不是为了显示自己并不嫌弃,还特地当着她的面把那杯子里头的茶喝了一口,还微笑着看她,问道:“怎的不吃腌菜?是不是吃不惯?”
倒似喝了那杯子里的茶之后,心情更好了三分似的。
吃完这一顿,算着外头车夫也已经休整好了,他才重新缠好围子,又要去戴斗笠。
那斗笠就在沈念禾手边,她顺着帮忙拿了起来,只是才要递过去,就看到上头七歪八斜的针脚,一时有些奇怪,道:“婶娘做的好的那一个呢?怎的不见三哥戴?”
裴继安就“哦”了一声,道:“我把婶娘做的给那车夫戴了。”
又同她交代道:“正要同你说,只是先时没找到机会——将来自己做的东西,万不可随便给外人用,你只当是随意做的,不算什么,又是好意,却不晓得自己还是个姑娘家,怎好乱送予外头的闲杂人等,倒是婶娘已经成家,不必拘这些俗礼。”
他声音十分温柔,果然同个大哥哥在教不懂事的小妹妹似的,说完之后,又把那斗笠戴到头上,还不忘夸她道:“其实不难看,还好用得很。”
语毕,就这般出得门去。
沈念禾被这般一说,起先也觉得自己有些莽撞,可坐在车上发了一阵呆,忽然又品出些奇怪来。
——今朝应当也不少未婚小姑娘做了绣活出去卖吧?怎的好似在这裴三哥嘴里,自己做的东西就不能给外人用了?
只是要说他说得不对,好似又有几分道理。
她毕竟不是本朝人,把不准分寸,想了想,有心想要问一边坐着已经又开始在洗牌摆桌子的郑氏,却又不好开口问。
倒是郑氏嘴上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可听得侄儿那一番话,再看沈念禾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已是肚子都要笑痛。
她心中暗暗呸道:我且看你摆这作哥哥的款罢,眼下做上瘾了,将来总有哭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