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流星之夜(上)

    天花板上，是一块带自动遮蔽墙的巨大天窗，伊斯兰风格的玻璃穹顶透射进月光，将漫天星辉的夜空分毫不差映入眼帘。宝石蓝的天幕中，那轮满月银辉璀璨，仿佛缀满碎钻的蓝色丝绸礼服上的珍珠胸针，圆润浮华。

    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一尘不染的天空？贪婪之岛以贪婪为名，却远离喧嚣的都市，拥挤的人群，绽放在亿顷汪洋之上，如同一朵金色郁金香，散发着充满魔力的芬芳。

    正如猎人这个职业，承受常人无法理解的孤独，却能拥有追逐梦想的自由翅膀，坐持天下梦幻。

    这样的人生，是值得羡慕的吧，可是又有多少人看到繁华背后的孤寂。

    正如枯戮戮山上华丽的揍敌客大宅，富丽堂皇，繁复的装饰却掩不去命运的沉重轮回。

    记得曾经和糜稽一起在半夜溜到后院，于参天u木上欣赏月色，那一天的夜空，也是和此刻一样的清净迷人……

    “卡加，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在院子里看月亮的那次？”西索突然开口，胸腔的震动透过棉制睡衣传到我手上，麻麻的令人心里发痒。

    靠在他怀里专心回忆往事的我愣了一下，一种淡淡的暖意蕴上心头，我点了点头，回答：“也不知道你半夜三更发什么疯，突然从窗户爬进我房间要带我去看月亮，幸好没被梧桐发现，不然你一定会被妈妈惩罚的。”

    “梧桐一定已经发现了呢，只不过没有说罢了。”西索揉了揉我的头发，“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居然有女孩子会在赏月的时候一直念叨天体运动和潮汐的关系以及月球引力催生植物变异的可能性。真是大开眼界啊。”

    “拜托！只要是正常人类，在被欧德尔布置的天文学作业连续荼毒了三天三夜没合眼，终于完成全部任务想要睡觉的时候又被人从床上拖出去吹冷风的情况下，都会有同样的反应好不好！”

    “哦，是吗？我一直以为是小卡加恐高的缘故呢~”

    “……可恶！！！你知道我怕高还拖我去那么高的地方看月亮？？？你果然是故意的！！！”我正要伸手捶他，却突然被西索一把抱住。

    他的脸深深埋入我的发中，闷闷的声音传来：“卡加，明天进入遗迹后，千万不要离我太远。”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也感觉到了吗？那种像毒蛇一般挥之不去的，冰冷的不祥预感。

    从看到奥格瑞玛遗迹地图后，就一直在我心头萦绕的，越来越清晰的诡异感觉……

    就连没有受噩梦之角诅咒的我都能感受到这些，更何况是当事人的西索？

    事情……真的会如猎人协会特派员所说的一样，圆满落幕吗？那个戴帽子的邋遢男人，怎么看怎么不值得信任呢。

    “如果我……”西索的话突然停住了，他像是想要掩饰什么，转移话题道，“啊，如果让梧桐知道我们的事情，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能一如既往地维持住死人脸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嗯……一定很好玩……”我赶紧顺着他的话往下道，“你会好起来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家。妈妈连易斯特都能接受，我们肯定没问题的。”

    西索沉默了，半晌，他的声音慢慢扬起，低沉，性感：

    “真是奇怪啊……明明，明明已经不在乎生死了啊？”

    “无论是怎样的战斗，怎样的敌人，即便最接近死亡的时候……我也不曾害怕过……”

    “为什么现在会发抖呢？”

    “为什么会像那些没用的蝼蚁一样，害怕得浑身发抖？”

    “这种一想到没有你的死亡，心脏就像破碎般的痛苦是什么？”

    “我真是个任性的人啊，那种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之类的话，完全没办法说出口呢……”

    “像我这种怪物……”

    “闭嘴闭嘴闭嘴！！！！”拼命将脸凑到他面前，努力睁大三只眼睛的我，用力按住他的嘴巴，阻止他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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