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宝山刚做成一笔生意,真品一件,粗算也是百分百的利润,可他抬眼空荡荡的店铺,不知怎么的,心头突然升腾起一种并不舒服的感觉。
余耀和濮杰看着他们成交之后,当然要走了,局做完了,到吃饭的点儿了。
老周和老黄说上午要去栾家井仿古一条街,余耀和濮杰便也没有联系他们,出了市场,找馆子去了。
“痛快!这下卢宝山等着坐蜡吧!”濮杰乐呵呵,“没想到,这么大一笔交易,卢宝山也没有要求签个协议什么的?他还真不怕来路不正。”
“老油子了!别看那人一直说急需用钱,你以为他想不到各种情况?一来,那人演技不赖,真不像来路不正的东西。二来,那人进出店门,东西都在皮包里;只要那人出了店,他翻脸就可以不认收过什么东西!那人一提开支票,他为什么立即就同意?支票和手机转账,哪个更能摘干净?”
“是啊!这老小子这是也留了后手啊!来路正,怎么都好说。万一来路不正,要是签了协议,那才是留下把柄呢!”
余耀冷笑,“百密一疏,他万万想不到,咱俩就是证人!你的手机录像,没问题吧?”
“没问题,画面和声音只有卢宝山,胆式瓶很清楚,也很像是不小心误录的!”
“是不是误录的无所谓,到时候谁还管这个?只管录像内容!”
随后,余耀便给钟毓打了个电话。
“好,等到转走钱,人离开瓷都,我就报警。”
这个局,确实是有点儿狠,也比较容易上当。
因为卖给卢宝山的郎窑红胆式瓶,确实是真品,这个不怕卢宝山鉴定。
可这件东西,它也是一件“赃物”。
到底是不是赃物,只有一个人说了算。
这个人就是钟毓,因为它就是钟毓的东西。钟毓说带着这东西出门,不小心被偷了,那就是赃物。
怎么证明是钟毓的呢?
弹弓刻痕。
这件胆式瓶,是钟毓大伯的旧藏,钟毓小时候就挺喜欢;小孩儿不懂事儿,溜到大伯的书房,拿着小刻刀,在瓶底儿刻了个弹弓刻痕。
实际上不是个弹弓,是个字母y,毓字拼音的第一个字母。
谁又能证明是卢宝山“收赃”呢?卢宝山肯定是不会认的。总不能让“小偷”或者“销赃”的送上门来吧?
所以,余耀和濮杰就是来干这活儿的,濮杰负责用手机录像。
他们运气不错,做局挺成功。不过,坑卢宝山五十万应该没问题,想认定他“收赃”,基本还是不可能的。
认定收赃,法条相对复杂,简单说大抵两种情况最多:一种,明知是赃物却收了;另一种,不知是赃物,收购价格却明显低于市场价。
这件事儿,卢宝山当然不会承认明知是赃物。但他收价儿再低,也不好认定是收赃。
就因为收的东西是古玩。古玩没有规定的市场价,只有参考价。
不过,即便是这样,刚亏了一笔,还得面临警察上门,取证盘问,滋味也够难受的。而且圈里人又吃了个大瓜,唾沫星子淹卢宝山一脸,他还得喝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