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底部落款,会横落在外壁靠口沿之处。而这缸的外壁只有画片,没有款儿。
但也不是没落款。
款儿在哪儿呢?在缸的内壁、靠近口沿的地方。
横着从右至左的楷书:
大明隆庆年造。
隆庆是嘉靖的儿子,万历的老子。在位时间很短,只有几年,所以市面上隆庆官窑的东西也很少见。
“这口青花瓷缸挺有意思。”余耀看完之后,笑着对关元礼说道。
“你这?难不成,人家是买椟还珠,你要买缸还画?”
“我就是觉得这画片不错,游山玩水挺惬意,而且釉好,仿得不错,拿回去摆客厅养个鱼什么的挺合适。”余耀应了一句。
他随口带了个“仿得不错”,搁在一句话里,说得很自然,想看看关元礼的反应。
关元礼没表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却说道,“这一口和其他的不一样,那几口是我批发的,这一口是我收上来的。”
“我说呢!”余耀立即点头,“现在哪能有这种青花发色?随便做做就比清末的‘洋蓝’好看!也算是个老东西了!”
所谓洋蓝,是清朝末年,青花瓷器已经日落西山,出现的一种蓝中透紫的发色,看着不太舒服,有点儿刺眼。
实际上,这口大缸的蓝紫色,和洋蓝是有差别的,底色略有接近,但只是绚丽,并不刺眼。
但余耀这么说,传递给关元礼的意思自然就是,这是一件清末仿的明代隆庆官窑。
余耀盘算着,就算关元礼真是收来的,那估计也是收字画或者别的东西搭的,肯定是没当成隆庆官窑真品来看的,不然哪能用来插放字画卷轴?
当然,不是这些年的新仿,他也应该是能看出来的。
所以,余耀才迅速反应,接了这么一句。
关元礼沉吟了一下,他看余耀好像真是看上这口缸了,但是他又不信余耀是要拿回去养鱼,便有点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你说这隆庆官窑,怎么落款和明代其他官窑都不一样呢?别的都是大明某某年制,他非得来个大明隆庆年造。”
余耀一脸谦虚,“我也不太懂隆庆官窑。不过倒是知道这个皇帝,他老子嘉靖聪明透顶,又沉迷修道炼丹,所以他一直活得挺压抑,可能是登基之后有点儿放开了,改出不一样的官窑款儿,算是一种释放。不是还有著名的‘隆庆开关’么?也是放开了。”
“诶?你这一说还挺有意思!”
“是挺有意思。而且现在市面上我还没见过仿隆庆的东西,反正真官窑也碰不上,那玩儿也玩儿个和别人不一样的!”
余耀这算是进一步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明知是仿品还要买。
“你真想买啊?”关元礼盯着余耀的眼睛,好似想看出点儿什么来。
“我这人就这样,有时候一时兴起。”余耀咂摸了一下嘴,“不过,多少也有点儿犹豫,这缸吧,釉不赖,青花发色不像大部分洋蓝那么刺眼;可这清末的仿品画工就是不行!你看这人物,比例失调,都是小短腿儿,直接拉低了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