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是我没和上官说明白,确实是老料新裱,我看应该是这几年的活儿。”余耀一边解释一边心想,按说新裱应该更容易啊。
揭裱是装裱行里最难的活儿,极为考验功夫。特别是老裱,这么多年过去了,没准儿还受过什么烟熏火燎、水浸潮霉、虫吃鼠咬的,要想将纸完整揭下来,难度可想而知。
而新裱,毕竟时间短,常规来说,不可能比老裱难度大。
孟老爷子仿佛看出了余耀的想法,“要是宣纸,新裱比老裱容易。可这是竹纸,时间一长容易脆;老裱的话,纸的脆性和浆料之间相对一致,处理手法我能掌握;但是,老纸却用新浆料贴合,这就很麻烦。”
余耀点点头,“您这一说,我才明白。”
上官雨问道,“竹纸过水是不是也比宣纸麻烦?”
“那是自然。”
余耀此时又补了一句,“孟老爷子,我只想留下单独的完整的画心。”
孟老爷子皱了皱眉,先看了看余耀,又看了看上官雨,“小上,和你我就直说了啊。这画功力一般,就算是想留,干嘛非要揭裱呢?”
孟老爷子应该接触过竹纸古画,但却不知这是月影贴片。之前装裱的人,必定也不知,要不然怎么可能装裱呢?
上官雨似乎不太愿意说谎,但这是余耀的东西,不是他的,而且这东西还很特殊,“老爷子,凡事总会有些特殊情况,您这边要是弄不了,我怕是也不太好找人了。”
孟老爷子想了想,“不是不能试,但是保证不了百分百。除非用特制药水,我调制的药水,对付普通水墨画没问题。但这幅画,显然加了一些非常规的颜料,揭能揭下来,但是不知画上会有什么意外反应。”
行家就是行家,没见过月影贴片,但依旧能了然各种基本属性。
余耀一听,肯定不敢冒险用特制药水,“老爷子,如果不用特制药水,过水不会出问题吧?”
“墨色颜料不会,只有破损的问题。”
余耀沉吟一番,“老爷子,要是先揭掉老绫子,不揭命纸,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命纸,是画心的托纸,也就是画心和装裱材料之间的一张纸。这张纸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延长画心的寿命。
“这个当然没问题了。我说的难度,就是在老竹纸和命纸之间。这要是不用揭命纸,小上怕也不用找我吧?”
余耀接口,“老爷子啊,我这不是退而求其次嘛。再说了,就算先揭掉老绫子,您这样的高手,和普通高手能一样么?”
“这倒是。”孟老爷子隐然透出一股自负。
“行!那就先揭去老绫子再说。”上官雨问道,“您看,我们何时来取?”
“你们要是愿意等,我这就办了,不出半个小时。”
“这么快?”余耀一惊。
“那就等吧,辛苦您了。”上官雨说,“我也不客气了,润格等您出来咱们再说。”
润格一般是指书画的报酬,不过似孟老爷子这般高手,装裱揭裱很多人也借用称谓。
“这点儿事儿!小上你回头给我弄两瓶好酒吧。”孟老爷子摆摆手,“你俩去客厅,我干活儿旁边不能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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